月黑風高夜。陰風怒號,濁浪排空,魔影重重。
一個鬼鬼祟祟的影子輕飄飄地出了在黑夜中寂靜沉睡的宇智波宅,向著未知的後山角落飄去。
悄無聲息地穿過無數繁茂的樹木枝葉後,那人影終於停下行程,在一個寬闊的池邊站定。初春的夜晚還是帶著幾分寒意的,但那池麵上升騰而起的嫋嫋水霧卻很好地說明了一點——這是個溫泉。
嗅著輕微的硫磺氣味,又小心翼翼地四處觀察了幾番,神無暗才徹底放下心來,慢慢地沿著溫泉邊的岩石走下,讓全身都浸入溫泉中。微暖的泉水輕撫著過於蒼白的皮膚,同時也讓她的臉上出現了一絲正常的血色。
而她本人則心不在焉地一躺,兩手背到腦後,像具浮屍一樣飄在水麵上,雙眼空洞而出神地望著黑漆漆的天空。
一切又重歸寂靜。
現在她大致弄清楚這裏的年代和地點了。未來的雷之國境內,靠近雲隱村的一個小城,竟會是戰國年代宇智波一族的領地——不,或許隻能說居住地罷了——若不是她曾經來過這裏,知道這邊有個溫泉,還無法斷定地點呢。
不過,宇智波一族的戰鬥力,她再清楚不過了,這麼一個簡陋的鳥窩怎會是如鷹高傲的宇智波一族蝸居的地方——好歹她也算是實行滅族的人員之一,如果不是憑借那種透支精神和體力的藥劑,再加上出其不意,她才不會輕易得手——當然,是曾經的她。不過這些都是題外話了。
而……她到達的時間,恰恰是一個萬分微妙的時機:宇智波斑的眼睛正開始遠離光明、走向黑暗。盡管他極力掩蓋事實,但又怎麼經得起她的推敲。
是巧合嗎?
她在水麵上翻了個身,讓略有硫磺氣味的溫泉水拍打著自己的臉頰。
——不,偶然多了便成必然。想到宇智波、千手、漩渦三族之間的微妙關係,想到十尾和六道仙人之間的上古秘聞,她的呼吸一滯。
‘隻有在墮入黑暗之後,才有機會得到永恒的光明。’恍惚間,她竟然隱約聽到了很久很久之前,那個人曾經對她說過的話。【詳情參見第二卷最後一章。】
是巧合嗎?他對她說過的話,如今要她來見證?
別開玩笑了……
她又翻了個身,把整張臉都埋到水下,暫停了自己的呼吸。在水下緩緩地睜開雙眼,頓時,任何的黑暗都不再是阻礙。
哎哎哎——等等!
有些懷疑地眨了眨眼,再揉了揉。
“噗——咳……”她一個不小心沒緩過氣來,被水狠狠地嗆了一口,瞬間在水中失去平衡。原本安安靜靜的深夜後山,也似乎快要被溫泉中某個笨蛋的撲騰驚醒了。
一雙膚色白皙而有力的臂膀突然鉗製住她不住掙紮的身體,更有一手捂住了她的嘴讓她不能發出任何聲音。與此同時,那個帶著陌生的熟悉感的人也壓低聲音,在她耳邊悄聲道:“這麼晚了,跑到宇智波家後山的溫泉,是想做什麼呢……鐵之國的小貴族?”
後頸處的立毛肌以讓她咋舌的速度豎起,而她的腦海中竟然還不緊不慢地飄過了幾行字幕:“立毛肌,一種退化的平滑肌,又名‘豎毛肌’。其活動受腎上腺素能和交感神經支配。”
口胡,還帶字幕解釋的?!神無暗頓時有種咆哮體附身的衝動:調戲,赤果果的調戲口胡!
但當背後那人伸出手指,在她的脖頸上輕輕一劃之後,她就徹底蔫了。“雞皮疙瘩?真是奇怪的反應……”再加上這樣一句怎麼聽怎麼輕佻的話,她也隻能歎息。
“還是說,我叫錯了你的身份,惹你不高興了嗎?”故作傷心的語調,太過熟悉的伎倆。神無暗抬眼,直直地撞進那雙寫輪眼勾勒出來的迷離幻境之中,清澈的眼神始終如一。
“大叔,對一個可愛的、純情的小女孩用幻術,是很不道德的行為。難道你不這麼認為嗎?”嘴角緩緩勾起挑釁的笑容,隱隱有點惡作劇的成分摻雜其中。軟軟糯糯的甜美童聲毫不留情地挫傷了可憐人的心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