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哲銘也隻是愣了一會兒,就立刻收斂心神,重新恢複鎮定,槍口調轉,對準了周哲義。
“你來做什麼?”周哲銘沉聲問道,語氣裏並沒有慌亂。周仁正還在沉睡,白淑和顧柔柔都無暇分身,現在這裏隻有他是唯一可以對付周哲義的人。
周哲義卻並不開口,周哲銘隻覺得眼前一晃,原本還高高站在二樓的人就已經落在一樓大廳,心髒立刻一緊。
他幾乎沒有看清周哲義的動作……不,就算看清,周哲銘也不認為一個正常人能夠隨隨便便從二樓跳下,雙腳落地安然無恙。周哲銘不知道周哲義是如何做到這一點的,卻本能地感到了危險。
周哲義的目光掃視了一圈,確定大廳內的人數之後,再一次笑了起來:“看來主戰場在外麵,我來得恰好是時候呢。”
周哲銘聽了這句話,握住槍的手不由得有緊了幾分,質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周哲義繼續保持著他那一貫優雅從容的微笑:“我隻是回來看看而已……何必要這樣……”
周哲銘突然厲聲道:“你別過來!!”
周哲義卻不為所動,而是繼續不緊不慢地靠近著:“哲銘,你以前明明很依賴我的,怎麼現在反而對我抱有這麼深的敵意呢……”
“砰——”
周哲銘愣住了,他看著還在冒煙的槍口,眼裏掠過幾分慌亂之色,又趕忙看向周哲義的方向。這一槍成功讓對方停止了說話,低下頭去看著自己的胸口。
一個猙獰的血洞出現在周哲義心髒的位置。周哲銘雖然養尊處優地長大,但他的槍法很準,他手中的槍也相當強力,如果打在人的腦袋上可以直接爆頭。心髒的話大概可以直接被轟成碎片。
周哲義穿的是一件白色的西服,這一槍下去,他的整個胸口都被染紅了,鮮血還在繼續往外湧出,不多久整件衣服就已經被鮮血浸透了。正常人有這樣的出血量,基本上已經回天乏術,就算陸明也救不回來。可周哲義卻依然好好地站在那裏,任憑紅色的液體染完西服之後,再一滴滴地滴落在地上。
白淑見此情景,也不多說什麼,直接在腦海中詢問顧柔柔是否還能堅持,得到肯定的答案之後便加快了法陣運行的速度。雖然她不知道周哲義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才讓他獲得了這種能力,但白淑很清楚地明白,現在的周哲義,已經不再是人類了。
周哲銘的手在微微發著抖,他也不知道自己剛剛為什麼會射出那一槍,也許是因為不安,也許是因為周哲義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勢有幾分駭人,但無論如何,他都向對方開了槍,而且是在周哲義並沒有做出什麼事情的情況下。
“……對不起。”周哲銘不知道該說什麼,張口幾次,才艱難地吐出了這三個字。
從小到大,驕傲的周哲銘幾乎沒向任何人道過歉,除了做了錯事惹周仁正生氣。某種意義上也可以說,周仁正是難得可以得到周哲銘道歉的人,因為周哲銘骨子裏就是一個如此驕傲的男人。就算他知道自己有錯,他也不會說對不起三個字,寧可做更多的事情來補償對方。
可是現在,周哲銘卻遇到兩個他無論如何都無法補償的人,一個是陸明,他調查過這個橫空出世的神醫,卻隻知道這個人並不缺錢,甚至還經曆過許多離奇的事情,閱曆遠不輸於自己。所以周哲銘完全不知道對方需要些什麼。
而另一個人,恐怕就是周哲銘一生都無法解開的心結——那就是他的哥哥,周哲義。
在周哲銘的記憶中,周哲義一直是個十分合格的大哥,小時候非常照顧自己,直到後來發生的一係列事情,兩人之間漸生隔閡,最後竟然形同陌路,直到今天的對峙。
周哲銘很想問清楚,周哲義到底是有了什麼樣的認知,才會選擇背離周家,弄成現如今的局麵。真的是因為周哲義的生母麼?但實際上,周仁正當初並沒有做出任何傷害那女人的事情,即使憑周家的本事,捏死一個沒什麼身份地位的人易如反掌,周仁正也沒有做到這種地步。
周哲義低頭看了自己的傷口許久,也聽到了周哲銘說的那句“對不起”,緩緩抬起了頭。他的臉色因為失血過多而白得嚇人,但精神依然很好,完全不是瀕死的狀態。
“你真的對我動手了。”周哲義很平靜地說出了這個事實:“今天,我們就做個了斷吧。”
此時別墅外麵的戰鬥也已經進入白熱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