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妍正想細看一下那顆人頭究竟是誰,馬車卻倏地顛簸了一下,她便醒了過來,頭部一陣眩暈,方才夢裏之景一瞬忘了七七八八。
顧婼見她臉色不好,不由問道:“這是怎麼了?累著了?”
顧妍搖搖頭。
總覺得方才夢裏有什麼重要的東西被自己忽略了,可到底是什麼呢……
見她神色困頓,顧婼也就不再多問。
回了府上,安氏便拉著顧妍的手好一陣噓寒問暖,見她神色間難掩疲憊,便吩咐衛媽媽趕緊燒個熱水讓五小姐洗個澡歇一歇,偏重程度好似其他人都隻是擺設。
顧妤幾不可察睃了眼顧妍。
袖中的手指不由自主撫上了暗囊裏的白玉相思扣。
火紅的絲線猶如女子心頭之血,那緊緊相扣的白玉環,更如同交頸鴛鴦,難舍難分。
這類物件常被當作定情之物,像她這樣的閨閣小姐,自是不好用的……然而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她便偷偷帶在身上,總期盼著,若有一天再遇見,便交給他該多好。
然而到了目前,也僅僅隻是企盼。
顧妍能夠得到伊人縣主的青睞,在外人看來,定然是件十分榮耀幸運的事,隻怕任誰都要或多或少豔羨一二……但對她來說,意義卻更加重大。
伊人縣主,可是那個人的胞妹,血緣至親呢。
與伊人縣主修好結交,是不是意味著,她也能離那個人再近一些?
這種想法一經興起便不可遏製,以至於她在東宮賞花會上,好幾次險些控製不住自己。見顧妍占盡天時地利人和,她也是頭一次嫉妒了這個從來都被她忽視的五妹。
也隻能退而求其次,去蕭若琳麵前混個臉熟……可到底是及不上親妹子的啊!
顧妤兜兜轉轉想得有些晃神,於氏疑惑不已,上前拉住她的手,詢問是怎麼了。
顧妤驚了一下,小心藏好袖囊中的相思扣。笑著便錯開了話題。
安氏少不得是要去老夫人那裏說一說今兒的事的。先報喜後報憂,將伊人縣主與顧妍如何親昵誇大了說出來。
老夫人驚訝極了,琢磨著自己怎麼沒發現這孩子還有這樣的造化。
想著想著。便讓沈嬤嬤開了箱籠,取了套珍珠頭麵就送往清瀾院。
要不是她身子不好,精神不濟,不然可得立刻將顧妍叫過來好好說教一番。教她如何應付伊人縣主。
安氏見老夫人高興了,這才將顧媛偷偷溜出去的事原原本本說了。卻將顧婷惹的麻煩悄悄瞞住。
老夫人一聽果然沉了臉,“真是一刻都不肯消停!”
她喘著氣平複了一會兒,想著顧媛隻要在一天,賀氏便會屢屢出招。防不勝防,偏生她現在有孕,又不好罰她……
幹脆便讓顧媛去邯鄲賀家去住段時日。最好是待賀氏生了再回來。
順帶著送去了五百兩的銀子,好讓她那大侄子心甘情願養著顧媛。
下麵的人也便很快地就去辦事。
顧妍看著沈嬤嬤送來的那套珍珠頭麵。一粒粒東珠有指甲蓋大小,飽滿瑩潤,顆顆亮澤,可是壓箱底的存貨,就這麼給她,還真是下得了血本呢!
以前怎麼從沒見這種陣仗?是看她有價值了,所以打算花氣力栽培起來了?至於像顧媛那種扶不上牆的爛泥,便基本處於放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