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但不好跟她說。
“她來做什麼?”
生硬地轉了話題,蕭若伊大大翻了個白眼,道:“她父親要為她二姐議親,便來尋我幫個忙,查一查大同總兵吳起的幼子吳天材。”
吳起?
蕭瀝一聽就覺得不妙。
那吳起他見過兩次。
九邊重鎮,主防邊疆,他暗中巡衛,聽人悄悄說過吳起的名頭。
暴戾恣睢,殺人如草,手下在他麵前,如坐針氈,一口大氣也不敢出,就怕他一個不如意殺人,將自己命搭進去。
吳起管防嚴製,到京都已經少有人聽聞他的性情,可既然要嫁女,怎的不打聽清楚?女兒嫁入這種人家,不是受罪?
想起見過顧崇琰的幾麵,蕭瀝七七八八明白了幾分。
有這麼個父親,難怪事事都要操心。
“這個你別管,錦衣衛查消息比你快多了。”他說道,望了望湛藍澄澈的天空,“就算是……還了這個人情。”
佛常說眾生皆苦,真不是沒有道理。
顧妍在馬車上時便交代了青禾忍冬,今日的事不可以泄露半個字,哪怕是要傳出去,也得是從蕭家人的嘴裏傳出去,而不是她們中任何一個。
青禾忍冬連連保證。
顧妍這才覺得不對。
蕭澈落水是人為,而且蕭瀝是被栽贓,那上世說他殘暴不仁,父母手足皆死於他手,是否也是謠傳?
她認識的蕭瀝孤傲精明,全不像是外界說的那樣跋扈暴虐……
上世見他是什麼時候,顧妍想不太起來了。
隻記得夏侯毅對這個表叔親切得很,她總是見著他們兩個處在一道。外形俊美無儔的少年,總能讓人印象深刻……
好像舅舅和蕭瀝對弈,蕭瀝還贏了。棋品如人品,舅舅說他殺伐狠斷,路數詭譎,讓人捉摸不透。
他倒是很欣賞這個年輕人的。
那時她還為夏侯毅不值,夏侯毅是舅舅的學生,卻從沒聽舅舅誇過他一兩句。
說到底,薑還是老的辣,一個人什麼品性,舅舅隱約能瞧出來,而她卻一定要等到萬劫不複了,才會有悔意。
回到府上,見到的第一個人便是顧妤。她像是早早地候在了垂花門處了,被蚊蟲叮了幾個包,身邊丫鬟正在給她拍蚊子。
一見到顧妍回來,她便迎上親切地問候,旁敲側擊問的卻全是鎮國公府的事。
世間從不缺少癡男怨女,顧妤恰好便是其中一個可憐人。
顧妍卻真覺得沒什麼可說的,道:“縣主隻是想補送我一樣生辰禮。”
“縣主送的定是極好的,五妹妹不給四姐也開開眼界?”
顧妍就將阿白的籠子拿了過來。
顧妤一瞬變了臉色,“五妹,你不想給四姐看便算了,何必用這東西戲耍我?”
誰人送辰禮會送一隻刺蝟?更何況還是自小生活在金窩銀窩裏的伊人縣主?指不定是顧妍在路上哪個犄角旮旯裏扒出來的,還想騙她!
顧妍這就覺得蕭若伊是在坑她了,這思維,她也著實難以理解。
“四姐不信便算了。”她不想解釋。
有時候人鑽了牛角尖,那就很難爬出來……尤其是女人。
顧妤氣狠了,清秀的麵龐繃得緊緊的,忍了好久,這才算咽下一口惡氣。
路還長著呢,以後什麼造化,誰又說得清!
顧妍回去後未曾提及隻字片語,又將在鎮國公府做了的消暑涼點做了一份出來,顧衡之屁顛屁顛就跑過來了,不過出奇的是,他的目光不是盯著滿桌的點心,而是落在了阿白身上,雙眼亮晶晶地發光,顧妍甚至一度以為他要將阿白燉了吃了。
“五姐從哪弄來的?”他將阿白從籠子裏捉出來,阿白攢成了一個球,他就抱著球放在膝蓋上,“它叫什麼名字?”
“阿白。”
“這個名字好!”
顧妍:“……”
費解地扶了扶額,她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認知偏差。
“五姐,送給我好不好?”顧衡之睜著雙大眼睛巴巴地望著她,小眼神可憐兮兮的。
顧妍突然為難了。
要是被蕭若伊知道她將阿白轉贈他人,自己估計會被追殺吧。
顧衡之鍥而不舍,“不給的話,讓我養好不好?”
這樣的話倒是可以接受,她順道也省了不少事。
某不負責任的親媽高高興興將撫養權給了別人,阿白渾然不知自己已經被賣了,還用尖刺一下一下磨蹭著顧衡之的手心。
然而到後來阿白真胖的變成球了,顧妍又覺得今日的決定真是異常的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