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勢抽出顧妍手裏的石榴花:“梅汁肉片啊……”他舔了舔唇,一拍顧妍的肩膀道:“走,看你娘又做了什麼好吃的。”
顧妍:“……”
就這麼被柳昱連拐帶騙地帶去了廚房。
顧修之出門便上了馬疾馳而去。西德王府與顧家毗鄰,這麼一輛高頭大馬飛奔,瞎子才會瞧不見!
剛下了軟轎的顧四爺抬眸望過去,隻見到一個快速消失的背影,黑衣玄衫,強健壯碩。
“怎麼這麼眼熟?”顧四爺喃喃了一句。
離得近的顧妤勾唇笑說:“父親,是二哥呢,哦,不對,該說是顧修之……”
於氏不由多看顧妤一眼:“妤兒可看清楚了?是修之?”
老實說顧修之變化挺大,就這麼匆匆一眼,於氏不敢肯定。
“母親還不信我嗎?”顧妤嬌聲嗔了句。
怎麼會識錯呢?
若非知曉蕭瀝現今人在關中,那樣一聲玄衣勁裝,從西德王府出來,她險些以為會是那個人,所以看得仔仔細細……顧修之居然回來了?
將顧家搞得一團亂以後,現在還有臉回來?
做什麼,等著別人弄死他嗎?
顧四爺不去理會這些,招呼顧妤和於氏一道進去,顧妤就靠近顧四爺說:“爹,您說他怎麼突然就回來了?先頭將大伯母收領他的事捅出來,鬧得沸沸揚揚,顧家倒了麵子,大伯母被休回娘家,全是他害的!”
顧四爺慢慢皺眉,“妤兒,那些事就別再提了,你大伯母也有錯,她當年若非隱瞞真相,何至於累及至此?”
覺得繼續講這些沒有意思,顧四爺不再多談。
顧妤抿嘴不滿道:“難道他就沒有錯?鬧出這麼大動靜,他自己名聲壞了不要緊,顧家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粥!
他們四房雖然從顧家都已經分家出去單過了,可還是姓顧的不是?多多少少還不得沾染到一點?
她都要及笄了,名聲多重要啊!
顧妤臉色很不好看。
顧四爺拍拍她的手:“好了,都已經發生了,還能怎麼辦?看開點……”
於氏上前來拉住顧妤,笑著道:“就是,別板著張臉,笑一笑,你祖父看見了也高興。”
顧妤勉強勾了勾唇。
到底還是難以甘心啊……
走了幾步,突然“啊”一聲叫道:“我的帕子掉了……”她回過頭跟貼身的婢子說:“流蘇,幫我回去找找看,一定在路上,銀線收邊繡了龍膽花的,仔細些啊!”
流蘇是顧妤的貼身婢子,聰明伶俐,一看顧妤的眼神就知道她是什麼意思,倒也裝模作樣地應下,悶聲轉頭就去探探顧修之的消息。
顧妤便跟著於氏和顧四爺一道去給顧老爺子請安。
顧修之進了一間酒肆,大喇喇地坐下,開口便要了幾壇烈酒,先是一碗一碗喝,後來覺得不夠,便整壇往嘴裏倒,這個架勢讓上酒的夥計也驚了下,低聲勸一句,便被顧修之厲聲喝退。
何以解憂,唯有杜康。
他企圖用酒精麻醉心口的悶痛,都說一醉解千愁,可他怎麼就越喝越是清醒?
漆黑的眸子十分晶亮,顧修之腦中漂浮著的,始終都是顧妍那一對澄澈水靈的眸子。
是歡喜,確實是歡喜的。
可那種歡喜裏,瞧不見丁點兒其他的東西。
這麼地純粹,又單調。
他總在想,阿妍看向蕭瀝的眸子,是不是也是這個樣子?
正如西德王說的,他可以不在意自己,卻無法不在意阿妍。
不說他的感情會給顧妍帶來困擾,即便是柳氏,這個從小將他視若己出的嬸娘,又要怎麼看待和接受自己?
都不知道該有多好?
當做誰都不清楚的樣子,當做什麼都不曾發生過,一切都像從前,他們還可以其樂融融地相處,這樣很好。
他寧願自己一個人承受這種痛苦。
顧修之哈哈直笑。
是了,就這樣吧。
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