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拉爾,我來帶你走。”
他看見少年緩緩的向他伸出手,臉上的笑容一如既往的溫柔,有暖暖的陽光從他背後灑下來,暈染出一片金色的光暈。
他伸出手想要抓住,但是,下一秒,一片巨大的陰影遮住了眼前的人……
“不要——”
房間裏回蕩著粗重的喘息聲,傑拉爾看著空曠的仿佛毫無人氣的房間,伸出自己的手,然後痛苦的覆蓋在臉上,等到再次放下時,他的臉色已經一片平靜。
他默默的靠在床邊,仰起頭看著天花板上繁複的壁畫,緩緩閉上了眼。
自從七年前,這樣的情境時常出現在他的夢裏。每一次夢境的最後,他都會不由自主的想要阻止,可是醒來後,無論他多麼努力的想要記清少年的麵孔,那一張臉都會變得模糊不清,隻剩下那句不斷重複的話語仿佛仍在耳邊:
“傑拉爾,我來帶你走。”
“你是誰?”他在心中默默的問道。
沒有人回答。
傑拉爾起身下床,走到那一塊巨大的魔水晶前,藍色的魔水晶在黑暗中發出妖冶的光。這是整個樂園之塔的動力係統,直接關係到整個計劃的成敗。
他靜靜感受了一下,齊克雷因依舊依照著自己的計劃行事,烏魯蒂亞不過是一個有利用價值的愚蠢女人,評議會那裏也沒有發現任何不妥。
一切都很好。
他對自己說,“我的願望很快就能實現了……那種永恒的自由。”
可是,這揮之不去的違和感到底是為什麼?
當七年前,被監工們拖到那間屋子,被捆綁在柱子上經受嚴刑拷打時,那種絕望的憤怒以及沒有力量的無奈至今為止都記憶猶新,徹骨的恨意在瞬間吞噬了他所有的情感。教團口中所謂的神明,連一個小孩都救不了。
這樣的神,他不需要。
但是,他卻已經記不得當初自己為何如此憤恨。
直到那個聲音問他:“你想獲得力量嗎?”
“人的憎恨能讓吾變強。”
“吾名為傑爾夫,能夠見到他們眼中的神,真是幸運的小鬼。”
“自由——就在這座塔裏!”
從此以後,他明白,隻有絕對的力量才能帶來真正的自由。
可是,記當中那個聲音溫和的對他說:“傑拉爾,這個世界上,從來沒有真正的自由。”
“你是誰?”
傑拉爾看著海平麵上一點一點升起的朝陽,又一次的問道。
晨曦的陽光照耀在這座塔上,卻驅不散塔裏仿佛是另一個世界的黑暗。傑拉爾走出房間,門外是早已等候在此的侍衛,察覺到動靜,這名侍衛立刻戰戰兢兢的跪伏在地:“傑拉爾大人,休和西蒙求見。”
“讓他們進來吧。”傑拉爾看也不看士兵一眼,徑直走向盡頭的王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