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非生,乃是死;夏不熱,乃是凉;秋不獲,乃是失;冬不悲,乃萬物之慟。
我們都是這天地間的囚徒。
天地囚禁我們的認知,當萬物都朝著正確的道路發展的時候,其實就已經在偏離了。
夏蟲不可語冰,萬物之迫已至於斯。人活百年,匆匆而過,在真正的英雄麵前總是顯短。神龜雖壽,猶有盡時,豈不悲哉?
但有一類人,卻是跳出輪回,不死不滅,在漫長的人類發展中,有人偶爾觸碰到他們的領域,由此衍生無盡傳說。
人們稱那些不死之物為“神”!據說在此九天之上,有眾多不死仙人組成的龐大勢力,名曰——不滅王庭。
這是一個無法考察的遠古存在,在這片天地中,或許能找出第一個吃螃蟹的人,但卻無法找出第一個說出不滅王庭故事的人。
神是什麼?世人都在問。不滅王庭是什麼?世人都在追尋。
我本是一個潛心修習的道童,在世之時每日禮神敬仙,一生立誌追尋到不滅王庭的足跡。
在我三千二百歲時,我成功了,諸天大法盡在我身,萬物靈性皆凝我神。我忽覺堪破生死,同時的,我忽覺此世是錯。
立於天地之間,而天不高於我,地不載於我。
我吸一口氣,吞吐之間,萬物滋養,再看眼下,卻是浮屍遍野,我卻再獲新生。
於此世,我已是不死了,我沒有繼續追尋不滅王庭的足跡,生死之密我是堪破了的。誰若是到了我這等境界,眼界自然會變,不死當是快活,但我突然感覺到一種心悸。
我的估計是正確的,我苦苦追尋三千餘年的不滅王庭來人找到了我。
我問:“你死了幾年了?”
他答:“與天同壽,哪來的死?”
我問:“萬物為何?”
他答:“你已堪破,何須我說?”
我很失望,搖頭說道:“我隻堪破部分,如今想借你一用,仙啊!”
……
他是我殺的第一個王庭之仙,不出我的預料,從他體內拘出的能量色彩各異,我探手查看,果然同我一樣,是拿了萬物的命能當作養料的,心悸轉為絕望!
此世果真是錯!
這天,你囚禁了誰?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我忽然從十分諷刺的角度理解了這句話。
在這個仙人的體內,我忽然覺得天地並未厚愛我們人類,豬吃草,人吃豬,仙人則是兩者都吃,整個天地,完全是一個圈養他們食物的地方。
再立天地之間,有心問天,卻向哪裏開口?
又有人來,不追究我這個食物竟然殺了主人,問我願不願意從食物變成主人,他們是八個人,仿佛是怕了我,我確實有讓他們怕的資格吧,不過五息,他們全成了我手中的屍體。
我找不到理由仁慈。
仙們不斷的來,我便不斷的殺,或許是殺的他們疼了,有一段時間無人再來擾我。精挑細選,我隻抽出了八百個稍微完整的仙的能量。
我走過大山,有一條小蛇皮肉翻滾的躲在涯間,我為其注入一道仙的能量,飄然而去。
我走過森林,有一匹小狼在獵人的夾子中間嗚咽,我為其注入一道仙的能量,飄然而去。
我走上天空,一匹飛馬迎麵撞上了我,我不擅躲閃,對於外界我已麻木。見它口鼻溢血,眼看不活,我為它注入一道仙的力量,飄然而去。
……
我看遍眾生,心卻更加麻木。
直到有一天,我遇到了一把劍。它劃過天際,正好射在我的身上,我仍是不擅閃躲。
“咚,咚,咚……”
劍身卡在我的身體內,我卻突然感覺到有一股奇異的跳動。
是心跳?
我好奇的拔出了劍,拿在手上觀察,它卻從我手中掙脫,立在空中,與我同高,這是活物!
“咻”
它突然刺向我背上擔著的瓶子,似乎對我背上剩餘的仙的能量很是渴望,那隻是一些剩餘的渣滓罷了,我便給了它。
片刻之間,能量被吸得幹淨,它似乎是恢複了力氣,突然間竟幻化成一個啼哭的嬰兒。
我能看清這個嬰兒身體的每一寸地方,這確實是一個人類的嬰兒,我雖然麻木了,但我對新鮮的東西還是充滿了好奇,便繼續拿出了更為純粹的仙的能量喂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