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歲時我服侍在恭懿翽昭聖皇後身邊,以為那時的歲月可謂是安定了,但中途堪堪又曆了永慶帝去世、弘德帝登基,於是在服侍了恭懿翽昭聖皇後近十年之後,我再次服侍在已為弘德帝妃的傾煙身邊,又是三年。
弘德三年,深冬時,二十有三的我被弘德帝以“其人雖係宮婢,然其心智若蘭、溫惠淑德,可為貴主。”之名,敕封從七品元答應,居漱慶宮、蘅華苑,並自此恢複了我入宮前的原名“陳引娣”。自此後“妙姝”這個為宮婢時的舊名便塵封在丹青史書的卷軸裏,再也沒了蹤跡可尋。
我的運氣似乎不壞,才一承寵敕封答應,便又在兩日後被皇上“莫問緣由、緣由莫須有”而親口晉封正七品元淑女。
緊接著那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極順勢,一年後的弘德四年,三月春和景明時,聖上下旨讚我,“元淑女陳氏引娣蘭心蕙質、雅嫻得體、禮敬上殿,可為後宮表率。遂晉為正五品元婕妤,仍居原宮蘅華苑!”
同年四月正身值聖寵、無邊無量的我,再一次被以“莫須有緣由”之名,皇上親口晉封為元昭儀。
待兩月之後六月暖夏,我順風順水的得了一宮嬪位,是為元嬪,如是莫須有緣由。
那個時候是我浮生裏最荒.淫的一段時間,我與清歡兩人竟日一起伴在皇上的身邊,奏樂起舞、皇上以歌相和,身加恩寵又是百倍。但皇上從來明白,他看穿了清歡一開始時的早有所圖,在將清歡手下一鬆的放出帝宮、也在同時欽定了日後最終宿命的那個時刻,我卻跟著沾了苦難大劫的光。那是在六月中旬,弘德帝就遼王世子一事“論功行賞”,把當時我這個得天下唾罵的妖妃晉升了元妃,並加封為漱慶宮側主妃。
弘德帝李梓涵,我的丈夫,我此生此世唯一的丈夫。他在心裏當真是愛我的,我始終都記得那一年,那隻曆四載的弘德一朝最後的一年,腹背受敵、國運動蕩的節骨眼兒上,弘德帝在渾不理政務朝事之後突有一日再度臨朝。
那一次的臨朝並沒有重新點燃朝臣文武、坊間百姓一絲半點兒的希望,因為他這千呼萬喚始出來的臨朝卻隻辦了一件事,一件怎麼看都覺的其實是在了卻畢生殘願、不願此生再有遺憾的既是家事也是國事的事情。
他力排眾議,以鐵血的手腕與動輒不移的磐石般的堅韌,立了元妃這個出身低微的女人為西遼新一任皇後!
那年七月暮,浩浩蕩蕩、傾舉國之力不管亂軍破城之靡靡之音的盛大封後大典上,乾元殿長樂宮前,我一步步登上禦道高台、受了鳳印與皇後的丹鳳朝服,“原漱慶宮側主位、元妃陳氏引娣,恭賢謙和、慧智端然,自封妃之後更為縝密玲瓏、性桂寬睦;且自雅貞毓秀皇貴妃大去之後,將漱慶一宮事務打理的井然有序、不見亂卻;更甚,於朕禦前毓秀流珠、端儀周成,大有母儀之風,可母天下、為帝後。故,直此鸞鳥呈祥、凰鳳於天之日,特將陳氏引娣立為皇後,由漱慶宮蘅華苑牽往長樂宮正殿,執掌鳳印,打理後宮一切事務,承宗廟、母天下,滋與朕同體,欽此——”
好景不長,我成為了弘德帝的第二任皇後,卻隻做了短短半月的皇後。時值八月,起兵的遼世子攻入都城、興兵宮禁,世人並著稗官、正史亦或野史還都在這樣道著,道就在這一天,這位西遼曆史上時任最短的一位皇後陳皇後躍下高牆、殉弘德帝而去……
到這裏就結束了吧!丹青史書走筆如斯後,關乎我的一切便都跟著就此結束,塵封的真相是什麼,永遠都隻能猜度。
九月初九黃道吉日,遼王世子清歡登基為帝,更迭國號為“興安”,取意為“興國安邦”之意。元年大冊後宮,冊陳紅妝為宣嬪。
自此後陳引娣又死,我已成陳紅妝……
興安二年春動,我因誕下皇長子而被晉宣妃。那一年,我二十六歲。
興安十二年五月,興安帝將念兮更名為擎宇,是為擎天撐地、扶正西遼國風;並立為皇太子。我被晉為正二品雙字妃,賜字“慧”,是為宣慧妃。同月又以“多年協理皇後處置後宮事務,且又悉心教導皇太子,以至後宮井然有條、皇太子仁孝賢聰,為朕與皇後分憂解愁,是以理當褒獎”為名,又追加一道旨意晉升宣慧妃為正一品皇貴妃,是為宣皇貴妃,位同側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