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世之中,凡人窮盡其力,不過堪堪百年,是以世人早已明及此理,既不能踏上修仙之路,倒不如在有生之年享盡人間富貴,也樂得自在逍遙。。“喲,這不是張公子嘛,快裏邊請,來,秋月,好好伺候張公子。”
“哎喲,李大官人啊!好久都不來我們忘歸閣了,是不是我們這的姑娘招待的不好啊!”忘歸閣——顧名思義,忘卻煩憂,醉而不歸之意,乃是忘憂城最大的風月場所,即使是在淚晶島十八城中也是名聲不菲,城中不少地位顯赫之人也都是這裏的常客,是以用日進鬥金來形容也不為過。
淚晶島是坐落在無妄海域邊緣地帶的一座小島,說它小,卻也有數千裏方圓,轄周圍數十個小島,儼然一個凡人皇朝的模樣,隻是島上不似人間帝王那般,而是設有一主十七副共十八城,每城各有一城主,皆以主城為尊。而忘歸閣雖說是在這十八城排名較後的忘憂城中,可在這十八城中能有如此名聲,卻也是有著它自己的背景,因此雖有不少人心裏惦記著這個香餑餑,可卻沒人真正敢打它主意。
凡塵俗世,那些修煉有成的仙人對他們來說是高高在上的存在,但卻又與他們何關?既是離得太遠,倒也不那麼重要了,何須在乎,是以每日紙醉金迷,流連風花雪月之所,不失為人間樂趣所在,忘歸忘歸,忘而不歸。
暮色時分,夕陽泛著金色的餘光給整座淚晶島披上了一層輕紗,給人一種莊嚴神聖的感覺,喧騰了一天的忘憂城似乎終於要寧靜下來,殊不知一番新的熱鬧即將開始,此時的忘歸閣一如往常那般客人絡繹不絕,絲毫看不出冷清的跡象,隨著夜幕的到來,人反而是多了幾分。門樓上一副恢宏大氣的牌匾如筆走蛇龍般地寫著“忘歸閣”三個字。
盡目望去,皆是如花似玉的女子,個個身著輕衣,濃妝淡抹,斟杯酌酒,顰蹙之間,當真是引人浮想聯翩。進出的客人不是富商大賈,便是望族子弟,小二們端茶倒酒,忙裏忙外,一個個累不停歇,對他們來說走的慢些仿佛就是在浪費時間,偶爾有一兩個得了幾個賞錢,便高興不已,對這些生活在階級底層的人來說,幸福來的似乎就是這麼簡單,生活本就是如此而爾。
當然,與前院的熱鬧奢靡相比,後院倒是顯得自然樸實些,一群下人忙前忙後,頗有一幅鬧市場景。西南角落,“哢“、“哢“一連聲節奏感極強的聲音傳來,隻是在這嘈雜的環境下卻是沒人注意到這些的,向聲源處望去,隻見是一個約摸十二三歲左右的少年,身材雖說不算矮小,但也絕對稱不上壯實,正揮著一把與他體型完全不成正比的斧頭,正在。劈柴,一連串流暢的動作沒有絲毫停滯,讓人難以相信這竟是一個剛十三歲的少年,每一斧下去,木柴應聲被劈成兩半,旁邊的空地上早已堆了近半人高劈好的幹柴。
“來,鈴鐺,別劈了,先歇會兒,喝口茶。”
“哦,好的,謝謝林大娘。”少年聞聲轉過身來,放下手裏的斧頭,用手背擦了擦額頭上的汗,便接過茶來一口氣喝了個幹淨。
林大娘看著韓鈴喝茶的樣子,笑著說道:“瞧你這孩子,慢點兒喝,別嗆著了。”
“沒事兒的,林大娘。”韓鈴笑著答道。
“唉!可憐的孩子,哪個像你這般大的孩子在做這種體力活,要不是你娘走的早、”說道這裏,韓鈴卻是身體一僵,端著水杯的手也是停在了空中,目光顯得有些呆滯,不知心中在想些什麼。
林大娘卻沒注意到這些,接著說道:“當年你娘抱著剛出生的你,暈倒在忘歸閣門口,便在此呆了下來,這一晃便是十三年,唉!可憐你娘落下病根,身子弱,這般年輕就走了。”林大娘說著說著聲音便小了下去。
韓鈴此時轉過頭來,強顏一笑,“林大娘,這些都已經過去了,當年要不是您央求吳媽收留我們,我和我娘早就餓死在街頭了。”
“我就一個老廚娘而已,這一輩子也沒做過什麼昧良心的事,當年看你娘兒倆那般遭遇,實在是不忍心。”
“臭小子,你居然還敢在這兒喝茶,柴劈完了沒有啊?”一聲怒罵此時從後麵傳來。韓鈴驚地一起,戰戰兢兢的,小聲辯解道:“吳媽,柴隻剩一小堆了,馬上就要劈好了。”
“還敢頂嘴了是吧?沒劈完就坐這兒偷懶?看老娘不打死你。”說罷便拿起手中的雞毛撣子作勢便要往韓鈴身上抽去。
一旁,林大娘見狀不對,立馬上前攔住吳媽,道:“吳媽,是我看鈴鐺快劈完了才讓他歇下來喝了口茶,您大人有大量,就饒了他這一回吧。”見是林大娘在勸阻,吳媽臉色這才緩和下來,對韓鈴說道:“這次就放過你,下次再敢頂嘴,看老娘不把你趕出忘歸閣,讓你自生自滅。”說完似乎是想起差點兒忘了什麼,接著說道:“打明兒起,你就不用劈柴了,到前院去幫忙招呼客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