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合當日。
對於其他不明就裏的十歲訓練生們來說，這項早已經在幾天之前便宣布過的“儀式”充其量隻不過是訓練的一個組成部分而已。
當然，這也歸功於羅傑這個教官一直在灌輸給他們錯誤信息的結果。打個比方的話，明明性命相關的“融合”基本上被他解釋成了上個任務世界裏的綜合演練。
雖然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種解釋也沒錯，沒有通過綜合演練的訓練生連衛士候補都沒法做——比如白銀武沒穿越過來之前的207B分隊——而沒有通過妖魔血肉融合的訓練生當然也做不成大劍……
不過在伊斯莉這個自認為比所有人都更加了解這個世界的穿越者來說，這個兄貴教官根本就是在騙小孩子。因此原本對組織的“寬容”產生了些許懷疑的未來NO1現在反倒是堅定了自己的信念：
“這個組織果然從一開始就把訓練生之類當做消耗品。看來之前對訓練生的寬容隻不過出自盡量提升融合率，減少妖魔血肉的浪費罷了。”
這種念頭當然是不會訴諸言語的，不過有DG的全方位二十四小時監視加上讀心，兩位輪回者在收到報告時都哈哈哈哈了半天。
笑完了，大家繼續裝糊塗。
黎理從頭到尾完全沒有在訓練生之前露麵過，羅傑依舊每天指導著訓練生們做各種負重徒手訓練，隻有在融合前一天才按計劃停訓，給所有人一個休息調整的時間。
由於在他看來，整個融合無論發生什麼意外，也不會到出人命的程度——了不起讓DG把植入部分當做分身收回，或者直接吞噬掉就得了——所以他甚至連什麼第一階段停訓儀式也沒有搞，隻是簡單講了兩句諸如“但願你們都能通過那個儀式”之類便宣布解散。
在一堆十歲小孩子們興奮地互相討論著，明天那個儀式到底能帶來什麼，通過之後教官是否會真的像以前無意中提到的那樣，會傳授給他們兵器招數之類的時候，伊斯莉正在盡量擺出低眉順目的姿態，好來掩飾她對那個殘忍組織，對這個毫不負責教官的痛恨與鄙視之情。
雖然實際上無論她怎麼掩飾都沒有用，甚至不需要DG去讀心，原本就在悄悄盯著伊斯莉的羅傑一早就發現了這個小女孩的情緒異常——不盯不成啊，再被嘲笑遲鈍就太沒麵子了——不過早已經將自己想象為師尊和神宮司教官的羅傑並不在乎這點，甚至他還為其他孩子居然都沒有恨上他這鐵血教官而感到相當的遺憾。
要知道，在上一個任務位麵，伊隅上尉曾經在戰乙女中隊裏悄悄講述過神宮司教官的某個往事：
95年第一期207學員裏，初次擔任教官的神宮司麻裏裳其實還沒有從前線的瘋狂殺敵狀態中恢複過來。在單純體質訓練時還好說，可換成戰術機實機演習時就有些收不住手，在某次單獨對抗中，神宮司教官甚至失手重傷了一名學員，而且由於當時的白陵基地還壓根沒任何名氣，香月夕呼（當時是剛替換的黎理）全心全力投入到計劃四之中，一天到晚都不露頭，最後那名學員居然就在白陵基地裏不治身亡了。
“這種連區區演習都撐不過去的人，將來就算上了戰場也會在死亡八分鍾內被BETA撕碎。”看起來完全“不知悔改”的神宮司教官當時似乎是這麼說的。
當時的伊隅滿訓練生實在氣不過，以分隊長的身份上門質問的時候，發現寢室裏的神宮司教官居然在偷偷地哭泣……盡管如此，登門的伊隅還是被教官一邊流淚一邊痛打了一頓……但從那之後，伊隅上尉總算有些理解了神宮司教官的苦心。
……
當然，羅傑並不認為他連這種事情都要刻意地去模仿。盡管這個位麵裏的人類嚴格來說可能不算是真正的人，但僅僅是為了滿足自己虛榮心就去浪費生命著實有些無聊。
“要不這樣，等成功融合的家夥們被篩選出來後再加大訓練強度好了。”
自認為做出了一個英明決定的羅傑毫無負擔地跑去照例旁觀黎理實驗去了，完全把伊斯莉的厭憎丟到了腦後。
所以，他並不知道那個穿越者在融合前又是整晚都沒有睡好，走上“手術台”的時候還頂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不過話又說回來，單純因為興奮而睡不著的訓練生也有很多，比如裏卡爾多的銀眼周圍那一圈黑框更加醒目，相對來說達夫一看就知道睡得很好……
嚴格來說，剛才用的“手術台”這個詞並不準確，最起碼伊斯莉並沒有真正看到所謂的手術台到底是什麼樣子的。如果她當時真的有看到的話，最起碼從“無影燈”這一個細節上就能發現問題。
事實上由於每個訓練生都分配到了一碗“藥草汁”，喝下去後便很快失去了知覺。等到清醒過來後，一個個都已經被送回了各自的單人寢室之中，所以即使是伊斯莉其實也對“手術”過程完全沒任何印象。
（懶得查原著，很多同人裏都是采用雙人寢室這種設定。但說實話，我個人認為平時也就算了，如果融合時還兩人或者多人一間的話，這融合存活率明顯會因為內耗而降低吧？難道還真指望兩名朝夕相處的孩子靠彼此互相安慰共度難關？太甜了。）
順便一提，不知道為什麼，幾乎每個訓練生在藥效過去後首先回憶起來的，都是一個包裹在灰色長袍之中的瘦削身影。這個灰袍人長相如何大家都沒有看清楚，唯一有印象的就是那一對大大的黑眼圈。
好罷，那其實就是專門來觀察麻醉藥物實際效果的黎理。
服裝之類就不必說了，之所以顯得瘦削，是因為羅傑一直在她身邊晃悠的結果。至於黑眼圈麼，當然是最近為了製造出近百份基因強化劑忙得焦頭爛額，最後才發現忘記針對本世界人類體質製造專用麻醉藥品，因而不得不通宵趕工的結果。
其實麻醉劑本身並不難製造，而且實在不成還可以讓羅傑或者DG直接用神經阻斷不是？但站在黎理的立場上，她要考慮的是今後萬一自己帶著羅傑溜去MF位麵了，能不能留下正確的配方單子，讓組織能夠繼續製造類似藥物的問題。所以最起碼地，這麻醉劑的材料必須首先出自本世界的草藥裏。
其實這要求也不算複雜，反正隻要把相關草藥特性扔超級電腦裏合計一下便搞定。比較難一點的是過敏性實驗之類，所以其實融合前夜最倒黴的是組織裏的普通土著成員，而其中又以魯路之類明顯有間諜身份的最為吃癟。別人充其量做的是皮試，他們直接連全劑量，甚至過量測試也做了……
所以後來羅傑在每次想起這件事的時候，都會懷疑那些未來的黑衣人們對手下大劍各個態度不同，有好有壞之類，是不是都是從這裏埋下的引線伏筆等等。
融合儀式的當晚，對於伊斯莉來說，又是一個難熬的不眠之夜。
不僅腹部的劇痛時刻挑戰著她的承受底線，耳旁還不時從寢室外傳來各種哀嚎，甚至淒厲到了非人程度的嘶吼。但或許是麻藥效果的原因，在整個身心倍受折磨的過程中，伊斯莉連一根小手指都動不了。所以她隻能圓睜雙眼躺在床上，憤恨不已。雖然連握拳甚至緊咬牙關的力氣都沒有，她依舊堅持著不打算發出半點聲音，仿佛隻要做到這點便是成功地對抗了組織一般。
可惜的是，假如她此刻能看到寢室外情景的話，恐怕十有八九會為自己的堅持感到後悔，或者更加憤怒也說不定——
在羅傑巡視的近百寢室之中，實際上每個房間內都是安靜無比，所謂哀嚎吼叫之類壓根不存在。黎理通宵配置的麻醉藥效果相當好，而且由於這是第一批大劍融合實驗，出於謹慎需要她還專門針對性地調節了劑量，甚至還動用了計算中可以使用的“常規藥品”。所以普通的訓練生們到融合全部搞定之前壓根醒不過來，更別說出聲了。
但伊斯莉聽到的那些也不是幻覺，羅傑巡邏到她寢室外的時候，看到某個DG的分身在公然用不知道從哪裏弄出來的播放器在對著門內釋放REMIX版恐怖片音效。他原本是打算想去製止一下的，但在那個DG分身向他出示了伊斯莉專用麻醉劑配方，裏麵由黎理親筆標明減少的某些劑量的時候，這位輪回者很明智地選擇了沉默。
伊斯莉目前跟他又沒什麼交情，他犯不著為了一個陌生的穿越者去得罪某個小肚雞腸的女性智力側輪回者不是？更何況這其中明顯還有DG的報複……
於是大劍教官的巡邏繼續。
又過了不知多久的時間，基因融合效果開始正式出現。
許多依舊處於昏迷狀態的訓練生們身上，開始或多或少地凸顯出“妖魔”“龍”或者“弱化版BETA”的特征。比如體型增大啊，多餘手腳自肋側伸出等等。羅傑不用DG說也隱約記得，大劍原著女主角對付的第一個覺醒者，貌似就是個男性的，理論上就是現在這批訓練生裏麵的。
特征好像是長得有點像蜘蛛，具體的誰還記得那麼多，而且現在這第一次基因調整能達到什麼效果連黎理都不清楚，所以就算有原著也無法對照。更何況相對於上個世界的BETA來說，兩隻腳的反倒是少數，而且除了鬥士級就是光線種，在後麵兩類沒有拿來調製的情況下，從其他BETA形象來猜的選擇性也多了點吧？
不過也有的，僅僅是“人類”某些器官部位單純變異而已。比如臉部細節變得猙獰，犬齒突出，肢端延伸之類。恨難說這種到底是算作成功還是失敗，反正現在看起來大部分人的實力並沒有比妖魔強到哪裏去。而且假如把這些當做妖氣釋放百分之三十以上的話，沒準這些訓練生比前麵那種素質還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