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發突然,舒讓沒有想到鄒夫人一言不合便要刀兵相向,這劇本拿的不對吧!
“我本良善,卻不料被董賊所辱,如今既然被你識破了身份,那我就將你就地格殺罷了。”
深紅色的身影如同火鳳般的輕盈,伴隨著幽幽的香氣,鄒夫人水袖輕揮,手腕旋轉,翠綠色的短劍就如同閃電般的閃動,驚鴻一過,那抹紅色柔弱的嬌軀伴隨著翠綠色的劍影,化為一道飛弧,對著花容失色的舒讓挑去。
“夫人且慢。”
舒讓退身閃躲,素白色的水袖輕輕甩開,衣袖舞動,躲避到另一側的屏風之後。
心中雖然驚訝這鄒氏居然是被董卓所辱,方才埋名隱姓,暫居於此。不過以舒讓印象中的董卓,坐下這樣欺侮部將妻子的事情,倒不是有多麼的讓人意外。西方妖星,魔王在世嘛!和他後麵的樁樁劣跡一比,那就顯得小事一樁無足輕重了。
“請夫人細想一下,呂布害我,而夫人對我有救命之恩,舒讓豈會恩將仇報,忘恩負義!”
輕步淩亂的曼舞,如千鳥騰空,又如鵲鳥夜驚,舒讓一邊在房間裏躲避閃躲,一邊倉惶的出言解釋。
鄒夫人卻是劍走輕靈,人若飛虹,進擊之中,宛如火中仙子,凜然不可侵犯。
“當真?”
聽到舒讓的解釋,鄒夫人神色微微躊躇,袖中揮舞的短劍也收斂不少。
見鄒夫人不是不講道理,舒讓神色大喜,隨手抄起書架上的書簡,上前一步,肅然道。
“當然如此,夫人救我,而呂布害我,我又怎麼會倒打一耙,辜負夫人。若夫人不肯相信,仍舊以刀劍相向,那舒讓也隻好背水一戰,拚死一搏了。到時,無論夫人,還是在下,恐怕都難以逃脫董賊之手,幽囚受辱,身陷囹圄了。”
細致烏黑的長發,柔順的披在雙肩之上,讓佳人更顯俏麗。手持七兩竹簡,舒讓臨危不懼,將事情分析的條理分明,一絲不差。
鄒夫人聞言,神色了然,收劍回鞘,長身玉立。
“姑娘好口才。”立身站定,鄒夫人如畫的眸光中閃過一絲讚歎。
“不敢,夫人才是好劍法呢!”見鄒夫人停手,舒讓也放下了手中簡陋的“武器”,謙虛的說道。
兩人微微頷首,嘴角上不自覺的縈繞起月牙般的溫馨笑容,冰釋前嫌。
說起來,兩個人雖然差距甚大。一個是落難的貴夫人,一個則是吃了這頓沒下頓的平凡少女。但是說到底,她們都擁有著自己的力量所不能守護的絕代容顏,讓人覬覦的傾城容貌,在這兵荒馬亂的時代當中,一名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更是顯得岌岌可危,朝不保夕了。
也許昨夜鄒夫人救下舒讓,便是同病相憐的心理在起作用了。
兩人莞爾一笑,消除了誤會,房間的氣氛也漸漸緩和起來。將短劍掛回帷帳之上,鄒夫人招呼舒讓,兩個人把方才倒地的屏風扶了起來,又將房間裏整理一番之後,便站在一起,席地而坐,商量接下來的對策。
“如今董賊當權,禍亂皇城,洛陽城內,兵荒馬亂,民心動蕩。夫人受董賊欺侮,出逃至此,不知道夫人接下來有何打算?”
坐在涼席之上,舒讓水袖輕舞,侃侃而談。
她現在雖然微不足道,連立身之地都還沒有,但是自認擁有遠超這個時代的目光,替人謀劃一二,還是做得一點的。
見舒讓談笑自若,風度翩翩,頗有名士風範。鄒氏心有所念,怦然心動,也不再隱瞞,直言相告了。
“姑娘不知,我夫君張濟謹小慎微,雖為朝廷征南將軍,卻膽小如鼠,知道董賊辱我,居然派馬車把我送進相府,拱手相讓。我是受夠了欺侮,方才逃離魔掌的。離開相府之後,我本想要離開洛陽,前往河北登仙道,尋找我那侄兒張繡,以求得庇護。可惜,我一個弱女子,雖略通武藝,卻都是一些花架子,用來觀賞還好,用來殺賊破陣就頗為難做了。更何況,此去河北,路途遙遠,重重關卡,千難萬阻,我困居洛陽,實在不知道該何去何從...”
鄒夫人神色淒苦,漆黑的眼眸中充滿著藍色的悲哀,清泉般的聲音壓抑不住的痛苦,流淌出來,一發不可收拾。
接著,鄒夫人又將董卓如何暴虐,如何打斷她的腿,虐待與她的事情,說了出來。
美人如玉,其情悲憫,其聲動人,惹人憐愛,頓時激蕩起舒讓心中的那一絲英雄氣概。
粉拳緊握,咬牙切齒,舒讓的拳頭緊緊的擊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