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歡心裏莫名的慌亂,翻下床之後,奔著客廳去,發現虎子正好急匆匆的奔著房門跑去。
吳歡攔下虎子:“虎子,你這是要去幹嘛?”
虎子焦急的說到:“大哥哥,爸爸被跟著傑斯的那個狼人帶走了!肯定沒好事!我要去找爸爸!”
吳歡一聽這話,心裏的不安越發嚴重:“那快走吧,我跟你去找!”說著,就拉著虎子一並跑了出去,但出去之後已經不見了虎子父親的蹤影。
這時珀也跟著跑了出來,吳歡隻能自己帶著虎子找一邊,讓珀去找另一邊,如果有消息了,就對天放一槍……
另一邊,狼人將虎子的爸爸帶到了一處小亭子,虎子的媽媽早就等在了那裏。
狼人很知趣的退開了,就留虎子的父母在一起。
虎子父親穩了穩心態,故意做出一付泰然的神態:“找我還有什麼事?”
虎子媽媽聽到這話,似乎才剛剛驚覺,顯然剛才心不在焉:“額……哦,其實也沒什麼,昨天晚上我想了很多,這終究都是我一個人的錯,我想我多少還是應該補償你的。”
虎子父親原本心裏還存在一絲的期望也破滅了,虎子的媽媽真的回不來了。虎子父親冷笑:“哼,不用假惺惺的了,你好好的過你的虛榮日子吧,我和虎子會好好的生活下去的,你就不用再操心了,我不再是你的丈夫,虎子也不再是你的孩子。”
虎子媽媽默默的低著頭,似乎是在懺悔,她從包裏拿出一個袋子:“這裏有一些錢,都是我平時存下來的,你拿著吧,我知道你最近日子過的並不好。”
虎子父親輕蔑的瞄了一眼那個袋子,不屑的說到:“收起來吧,我有潔癖的,比起這個,我現在更喜歡汗水的味道。”
虎子媽媽沉下手中的錢袋:“你還是那麼倔強,我不勉強你,但有困難的話,我會想盡辦法幫忙的。請你不要太拒絕我的好意。”
虎子父親冷哼一聲:“哼,還有沒有事了?我還有很多工作要忙的,我是需要工作才能養家的,希望你不要用你的生活習慣來安排我的生活。”
虎子媽媽眉頭一皺,貝齒緊咬著下嘴唇,眼神透著悲涼與糾結,還有一絲的絕然。
但這在虎子父親看來,這個眼神卻是毅然不悔的意思。
忽然,虎子媽媽鬆開了咬住嘴唇的貝齒,眉宇間多了份鎮定,她從身後的桌案上端起一碗熱騰騰的湯:“那好吧,你就當從來沒有過我這個妻子吧,我不是好女人,不配當你的妻子,也不配當虎子的媽媽,但請你看在夫妻一場的份上,讓我最後一次為你煲湯吧。”
虎子父親本想說些什麼,但看到虎子媽媽的神情時卻欲言又止了,即便發生任何變故,曾經的感情也印在了回憶中,抹不掉。虎子父親接過了那碗湯,心想:“是啊,這一切都結束了!”……
“我爸爸在哪?求您告訴我!”虎子焦急的在街上見人就問,雖然效率差了些,但情報也是一點點積累了。
被問的也是虎子的熟人,他見虎子如此焦急,也沒有像往常那樣逗虎子玩,認真的說到:“剛才看到你爸爸和傑斯手下往那邊的涼亭去了,我經過的時候好像看到你媽媽……額,那個女人也在那裏。”
虎子來不及道謝,便拚了命的往所指的方向跑去,而吳歡也隻能一聲不吭的緊隨其後。
“啊!噗……!”
虎子父親一口鮮血噴了出來,不僅是從嘴裏,鼻孔中也流淌著血液。
虎子父親瞪著血紅的雙眼,惡狠狠的看著呆若木雞的虎子媽媽:“你好狠啊!你!你居然……噗……”還來不及說完,又是一口鮮血將地板粉飾了一番。
虎子媽媽此時緊緊的捂住嘴,雙眼萬分恐懼,並且流著顫抖的淚,她沒想到這毒藥居然會讓人死的如此痛苦,如此猙獰。
虎子父親已經無力的癱倒在地,但他還是用盡最後的力量往前爬行著,似乎要努力的去抓虎子媽媽的裙角。
而這時,那個一直在旁邊冷冷觀看的狼人跳了出來,一腳踩住虎子父親的手,一邊舔著獠牙,一邊獰笑:“垃圾!自己老婆都看不住,如今落到這個下場,還不嫌難看麼?老子要是你,早就不丟這個人了!早就自己撞死啦!”一邊說著,還使勁的踩著虎子父親的頭,直踩的鮮血飛濺!而那些飛濺的血,則是從虎子父親七竅中蹦出來的。
虎子媽媽此時已經嚇傻了,她不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也不相信這一切是自己做的,僅剩的良知和逃避現實的心理在拚命的鬥爭著,甚至都不曾去拉狼人一下。
狼人是個很嗜血的種族,鮮血總能刺激他們的殺戮欲望,此時的狼人被鮮血刺激的越發猙獰,拚命的折磨著奄奄一息的虎子父親:“哇哈哈!你死去吧!去死吧!去……”
“哢嚓!”
突然間一聲清脆的骨頭斷裂聲傳來,狼人清楚的回憶著,自己似乎還沒踩下去,可為什麼傳來這個聲音呢?
一股鑽心的疼痛讓他反應了過來,原來那是他自己胸前肋骨斷裂的聲音,而發難的人,正是因目睹眼前一切而暴怒的吳歡!
一拳轟碎狼人的心口還不算完,吳歡左手揪住狼人的耳朵,右拳瘋狂的往心口處又轟了一拳又一拳,心口打的深深凹陷了下去。
這個過程中,狼人連發出哀嚎的機會都沒有,一拳拳的震撼把他每一個哀嚎都生生震了回去。此時狼人隻感覺嗓子眼一甜,鮮血即將奪口而出!
可吳歡偏偏在這個時候放棄了對心口的轟擊,抬手就是一個向上揚的耳光,正扇在狼人的腮幫子上,生生將狼人湧到嗓子眼的血打了回去。狼人被這一口血嗆的失去了全身的控製能力,隻能聽憑吳歡發落。
而吳歡也是犯了邪火兒,出奇的暴力,此時一個高抬腿下踏,將狼人狠狠的砸向了地麵,終於一口鮮血在沉重的衝擊下再也憋不住,從七竅一齊蹦出,慘狀無比!
吳歡這時才停手,抓著和虎子父親一樣七竅流血的狼人,惡狠狠的說到:“還不嫌難看?老子要是你,早去死了!”
而與此同時,和吳歡一同進來的虎子已經撲在自己父親身上痛哭流涕,哽咽的說不清楚任何一句話,但表情已經能說明一切了。一個還未成型的孩子,承受如此打擊還能要求他怎麼樣呢?
看著七竅流血的父親,虎子一點不感覺這張臉多麼猙獰,隻是用瘦弱的雙手一次次的搖著父親沉重的身體。
這時虎子的父親慢慢翻過身來,手緩緩的伸向了虎子的臉。虎子趕緊把臉湊了過去。
虎子父親摸到了自己孩子的臉,努力的將腔內的汙血吐出,之後艱難的說到:“孩子,我的孩子,你要記得,你從來就沒有媽媽!從來就沒有!”
虎子聽了這話愣了片刻,隨後抬起頭看了看不遠處表情木訥的母親,又看了看打翻在地上的碗,似乎瞬間就明白了父親話中的意思!但他不肯接受這個事實,即便看著奄奄一息的父親,他依然不肯相信這雙親相殘的事情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在虎子的印象中,他媽媽是那麼的美麗,他父親是那麼的英俊,可此時又是個什麼場景?自己是在被噩夢折磨?還是被命運詛咒了?
看著發呆的虎子,虎子的父親粗喘著大氣,又狠狠的抓住了虎子的衣領,狠狠的說到:“你沒有媽媽!沒有!”
虎子哪裏還反應的過來,此時任何微弱的衝擊對他來說都是末日,更何況是需要他斬斷親情的要求。
但看到自己父親的眼神越來越黯淡,而那股不甘似乎還久久不曾消退,虎子看了看自己的母親,又看了看父親,怯懦的說到:“虎子……虎子……沒……沒有……”
虎子父親的嘴艱難的一張一合,似乎在引導虎子將最後的話說出來,但最終還是在一個瞬間永恒的停住了,畫麵被永遠定格在一個不曾瞑目的雙眼,和一張未曾合攏的嘴上。
“爸爸?”虎子輕聲呼喚著這個自己平日裏最長叫到也最讓他驕傲的稱呼。
“爸爸?我是虎子。”虎子努力的擦了擦眼淚,似乎覺得是自己做錯了事,才讓父親生氣的。
“我是虎子!爸爸!你醒醒啊!”虎子終於破聲,殘酷的現實已經擊潰了他最後的殘念。
吳歡在一旁靜靜的看著這一切,未曾打攪,他知道自己什麼都挽回不了,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人間慘劇發生在這個可憐的孩子身上。此刻他才慢慢的走過去,蹲下身來輕輕的摸著虎子的頭:“虎子,先把你爸爸的屍體抬走吧,別留在這裏了,這裏太髒。”
“哇!”可沒想到虎子根本不理會吳歡的話,突然發瘋一樣拔腿就跑,一邊發著不似人聲的哭號,一邊瘋狂的奪路而去。
跑到拐角處,正好還撞了趕來的珀一下,珀被撞的有些懵,但回過頭來看到這慘絕人寰的一幕時,也是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快去追啊!”吳歡未等起身,就喝醒發呆的珀。珀驚覺,立即轉身追了出去。
這時吳歡站起身來,轉頭盯著依然發呆的虎子媽媽,冷冷的說到:“我隻是個路人,無權幹涉你的人生,但你好歹也應該對得起自己母親的稱號,你所做的這一切,真不怕有報應麼?我期待著!”說完,自己將虎子父親的遺體扛在肩上,頭也不回的走了。
一路上吳歡不管路人的眼光和議論,就這樣徑直的走向虎子的家中,沿途多少都有熟人看到,也是驚愕不已,還有些上歲數洞曉先機的老人,走過來和吳歡說:“年輕人,謝謝你的好意,但為了你好,還是趕緊離開這裏吧,傑斯不會善罷甘休的。”
而吳歡麵對這些話也是充耳不聞,隻是徑直的回家。
吳歡扛著虎子父親的屍體回到家的時候,發現珀一臉委屈的站在門口。吳歡疑惑的問到:“你怎麼在家?沒追到虎子麼?”
珀指了指身後的房間:“虎子哪也沒去,而是直接跑回來了,回來之後,他瘋了似的衝進工作間裏麵,然後一邊哭,一邊繼續他他那把未成形的劍,我怎麼跟他說話他都不理我,隻是一個勁的哭,然後喃喃的說什麼‘虎子沒有媽媽,虎子也沒有爹了’就是這樣,現在我真不知道怎麼辦了,所以隻是等老大你回來。”
吳歡沒有說話,扛著虎子父親的屍體走近了屋子,將屍體好好的放在床上之後,簡單的用毛巾將汙血擦了擦,之後對珀說:“先去看看虎子吧,現在顧不了死的也得顧活的,千萬別讓虎子做什麼傻事,他這個年紀,本來對世事還都看不懂,尋短見也隻是一個衝動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