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 別小看傭兵(1 / 3)

眾山賊押解著吳歡一行人帶回了老窩,一路他們都被用口袋套住了頭,根本無法分辯身在何處,看來這夥山賊業務很熟練。一路上,莉雅等人都很安靜,這毒素的力道不弱,直教人半點兒力氣都使不出來,也隻有紅,即便還剩下喘氣的力道,也要破口大罵,惹得山賊最後不得不把她嘴堵上……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吳歡等人突然被人推倒在了地上,隨後有人十分粗魯的扯下了他們頭上的口袋,視野立即回複了。

待有了視野,吳歡才發現,自己這一行人已經被帶到了一個木製的大屋裏,屋子很大,房頂也很高,正廳正對門的是一張大椅子,椅子之大足以頂上一張小床,椅子背後是扇屏風,屏風上沒有彩墨,卻隻有白紙黑色,看樣子是類似書法一類的作品,隻不過太草根本無法細讀內容。那椅子上半躺著一個人,此時正背對著吳歡等人,不得見本尊樣貌。他身邊左右分辨站著兩個滿臉橫肉,凶神惡煞的山賊,排場十足。

不等吳歡將屋裏景象看完,一群山賊過來,將吳歡等人紛紛壓著跪在了地上,手腳被縛,而且毒性不弱,此時也隻能任人擺布。

待吳歡等人幾乎不掙紮的時候,那半躺在椅子上的人才慢慢抬起右手,隻見右手還拿著一把紙扇,一邊輕搖,一邊口中振振有詞:“來者何方貴客?事前並無支吾,則另在下怠慢,失禮失禮之至!”

這人說話雖然看似文質彬彬,但聽起來怎麼都像順口溜,沒轍沒韻,有種畫虎不成反類犬的感覺,讓人說不出的別扭。

艾瑞斯聽了之後冷笑一聲,卻不予理睬。

那人似乎很在意艾瑞斯的反應,轉過身來,一邊輕搖折扇,一邊抱拳拱手:“不知這位貴客何事發笑?還望指教一二。”

這人起身之後吳歡才看清這人模樣,生得五大三粗,遍體精肉,口寬鼻闊,雙眼如鈴,一臉絡腮胡子倒是有三分威武氣,卻偏偏暴斂天物,穿著素樸雅致的青布薄衫,腰纏錦緞玉帶,還係著一枚玉佩,最可氣的是那麼粗狂的一張臉上,偏偏恬不知恥的戴上了一副金絲眼鏡,非要做文弱書生打扮,愣充文化人……著實令人生厭。

艾瑞斯也是心中隱隱泛著惡心,但嘴上卻恭謙:“小生不敢無端發笑,隻驚於大王生得好是威武,卻又彬彬有禮,讓小生先怕後喜,有這般心境落差,才不免心安而笑。”艾瑞斯存心跟這人打趣,給對方打起了客套話。

沒想到聽到艾瑞斯這般說話,那人卻來了勁:“哦!原來閣下也是風雅之人,失敬失敬,隻是眼下不應景,不然也該好酒好肉的款待才是。”

艾瑞斯強忍情緒回道:“大王既然也是風雅之士,那怎會輕禮數,讓我等受階下囚之苦?倒不如寬厚仁德一些,放了我等,待日後小生必將頂禮拜山。”

吳歡啥時候聽過艾瑞斯用這樣的調調說話?當下也是憋的臉通紅,卻不出一聲,其實自從吳歡被抓之後,就一直沒說過半句話,不,細一想他從跟山賊交手以來就再也沒說過一句話。

那山賊似乎來了興趣,艾瑞斯這麼說話,似乎很對他額口味:“哦?這麼說倒是我的不是了,也罷,既然難得遇見知音,咱們也來個以文會友吧,倘若你確實文采比我強,我就放人。”

“當真?”

“當真!”山賊說的很是果斷,讓人不忍生疑。

艾瑞斯細細沉澱了一下,以往上學的時候,在文學課上倒是也有些研究,隻不過相對於那些戰鬥課程,還是弱了些,但目前用來對付這個附庸風雅的山賊應該夠了吧?思緒結束,艾瑞斯笑道:“既如此,那大王出題便是。”

那山賊站起身來,一邊左右踱步,一邊用扇子敲著手心,若有所思……半響後猛的一敲手心,似拿定了主意:“嗯,也罷,那就還是‘文戲三鬥’吧。”

艾瑞斯暗探一口氣,好歹這山賊沒玩什麼另類路子,這“文戲三鬥”是文人們常常在一起遊戲的一種方式,方法很簡單,一共分三場,第一場猜字,第二場對聯,第三場對詩,三戰兩勝,然而自古文無第一,武無第二,一般勝負都是由他人判定。這種方式其實都是大家在酒桌上一邊搬弄文學,一邊互相敬酒的一種遊戲,無傷大雅,為的都是博大家一笑,所以遊戲的內容並不是那麼拘謹,反而生趣為妙。而此時這山賊居然提出用這種方式決勝負,看樣子確實沒太理解這文戲三鬥的真意。

“那便依了大王,請出題吧。”艾瑞斯回答著。

那山賊還一拱手:“來者是客,賢弟先請。”

“誰跟他稱兄道弟了,這個不要臉的。”艾瑞斯心中這麼想,嘴上卻沒這沒這麼說:“強賓不壓主,還是大王先請,不然則顯得過謙了。”

這麼一說,那山賊覺得有理,於是也就不推脫:“好吧,待我略思片刻……”說著,又很做做的來回踱步,搖頭晃腦的,似乎真的思如泉湧一般。

莉雅、紅還有一係近衛都跪在一旁,紅是滿臉怒氣,此時卻無力施展,而莉雅當天沒紅吃的那麼多,所以毒可能少一些,此時的她倒是很想趁這個機會探探艾瑞斯的文學功底如何,看看這艾瑞斯終究是不是隻是一介莽夫。

過了些時間,那山賊似乎想到了:“有了!賢弟請聽這字謎!——隻吃核桃不吃瓜,杏仁鬆子都不怕,昨天吃了八隻雞,今天狂啃十隻鴨!猜吧!”這山賊說完這個謎題,信心十足,昂著頭扇著扇子,他心裏認定艾瑞斯猜不出來。

而與此同時,在那山賊旁邊的四個漢子卻依次附和道:

“大王出口好文章!”

“奇思妙想讓人狂!”

“今日若想破謎題!”

“休想!”

好一段兒“三句半”這四人,也不知道是不是讓這山賊特意訓練過來拍馬屁的,該說不說,拍的恰到好處。

吳歡在下麵跪著,臉憋的通紅,心想:“這幾個山賊太搞笑了,尤其那個帶頭的,要不是事先知道之打一個字,我倒是十分樂意猜這謎底是‘飯桶’或者‘吃貨’,不過該說不說,這題出的挺有創意,若不仔細窺探這山賊出題的初衷,恐怕很難猜中,眼下也隻能看艾瑞斯如何應付了。”

艾瑞斯若有所思,眼睛一直盯著這個山賊看,他很明白猜謎並不是隻看字麵去不斷的分析,也要看出題的是什麼樣的人,在什麼情況下出的題,這都可能影響到答案。仔細打量了一番這個山賊,艾瑞斯心中似乎有了答案。

片刻後,艾瑞斯拿捏了一番,認為並不會有錯,於是說道:“大王,恐怕我已經猜到謎底了。”

那山賊微驚:“哦?賢弟猜的如此之快?快說來聽聽。”

艾瑞斯:“回大王,如果沒喲猜錯,大王猜的是一個‘雅’字!”

艾瑞斯謎底一出,滿堂吃驚者不少,任誰可能都想不到,這麼粗俗的語言,艾瑞斯最後居然猜一個“雅“字。就連莉雅都是暗暗皺眉,不相信這答案靠譜。

但要說最驚訝的還是那山賊頭目:“額!賢弟果然是知音,猜的半分不差,這謎底卻是一個雅字,哈哈,妙!妙!妙!但不知道賢弟如何解釋呢?”

艾瑞斯笑道:“大王整篇謎麵都在說吃的事,但卻吃的又硬又多,這若不是牙好胃口好絕對辦不到,再觀大王風采,這謎底便不再有疑,必定是牙佳之‘雅’字。”

吳歡心裏明白,艾瑞斯這表麵是在拍馬屁說這山賊風雅,卻實則是在調侃他,說他故作風雅。

但那山賊卻受用的很:“哈哈哈,好好好,賢弟果然才華橫溢,佩服!佩服!那麼請賢弟出題吧。”

艾瑞斯閉目細細想了一下,又睜眼看了一下山賊,這一眼隻把山賊看的莫名其妙,之後艾瑞斯娓娓說到:“大王請聽題——跨馬踏繁星,提筆破天命,茫淵難見龍,深藏功與名!”

“這……”不僅山賊為之一振,就連吳歡心裏也毫無頭緒。這艾瑞斯說出這謎題的時候,淡淡而敘,絲毫不帶感情,不能探他的初衷,而且這更像是一首詩並不像一個謎題,更無法去尋匿頭緒,別說這山賊猜不出,恐怕一般學者非有靈魂共鳴者都難以猜測。

與剛才那搞笑的一題相比,艾瑞斯這一題出的太玄了,莉雅都半點揣摩不出來,當下看艾瑞斯的眼色已經親和了很多。畢竟是少女嘛,男人優秀了自然容易引起崇拜感。

那山賊雙手背後,來回走動,腦子裏將自己一輩子的知識到擺出來了,卻也找不到任何能開鎖的鑰匙,期間還向周圍那四個漢子擠眉弄眼,似要他們提醒一下,可這四個漢子也是束手無策,根本不知道這題該怎麼猜。

艾瑞斯倒也不急,隻是靜靜的等著,他越是這樣,那山賊越是心煩意亂。

過了很長時間,那山賊依然沒猜出來,紅在一旁卻忍不住了,大喊到:“喂!你好歹也是個大男人,怎麼婆婆媽媽的?猜不出來就說猜不出來,認輸的痛快點兒倒也有點兒男人味,何必扭扭捏捏的,反不如我們這些女子。”

紅這麼一罵,那山賊臉騰的就紅了,自己的所作所為確實不太地道,被人家女孩比說成娘氣,雖氣難駁。

又過了半響,在紅不斷的挑釁之後,這山賊再也耐不住性子:“啊呀!好啦好啦!賢弟啊,為兄今日狀態不佳,加之賢弟高才,題目確實玄妙無比,可容為兄多想些時間,再來答複賢弟。把他們請下去!”說著,趕緊背過身去,打發手下去把吳歡他們請下去。

但說是請,其實也就是壓了下去,紅才不饒他呢:“呸!無賴,無恥!猜不出來就拖延時間,你要是真有本事就現在猜出來啊,回去作弊算什麼本事?”

吳歡心裏直冒汗,這丫頭當真脾氣太火爆,沒事兒去刺激那人幹嘛,現在這世界又沒有搜索引擎,而且即便是有也未必搜的到,你在乎這個幹嘛?倒是萬一惹來這山賊氣急敗壞,那才得不償失呢,也不知道莉雅公主是不是腦抽了,選你這麼個愣丫頭當貼身侍衛,難道她這是在苦修麼?

那山賊倒也沒發難,隻是故作沉思狀,對於不予理睬,卻也落得表麵上很紳士……其實是被羞的無言以對。

而吳歡最後看了那山賊一眼,卻發現他已經奔著那兩車財物去了,絲毫沒在理會這謎題……

眾人被幾個山賊壓到了一個大木屋前,看樣子應該是監獄了,可誰家把監獄建成木製的呢?想不通。可當一進去之後,吳歡他們才發現自己猜錯了,這裏與其說是監獄,倒不如說是禁閉室,因為當他們一進去之後,就發現這裏麵還有好多人被關在這裏麵,卻並沒有戴任何枷鎖,可以隨意走動,而這些老幼婦孺絕對不像是山賊一夥兒的,這倒讓吳歡他們奇怪了。

山賊把吳歡等人推進去之後,便出去把大門鎖了起來,並沒有再加以為難。

但眾人身上還都中著毒,雖然這裏無拘無束,卻也無力逃脫。

眾人都是被用一種韌性很強的牛筋繩五花大綁的,即便力量再打,恐怕也難以撐斷。

艾瑞斯坐起身來,隨便找了個靠牆的位置坐了下來,之後說道:“歡,你看這裏倒是奇怪,明明是關人的地方,卻沒有刑具也沒有任何枷鎖,看那些人的打扮應該就是那村子裏真正的村民吧?”

吳歡的看法與艾瑞斯相同,當下點了點頭,卻還是沒說一個字。

紅覺得吳歡不說話反而更讓人生氣:“喂,你幹嘛一個字都不講?難道是被嚇傻了?還是說怕死怕到不會說話了?”

吳歡麵對紅的惡語,隻是丟過去一個白眼,並不與之相爭,直氣的紅更是一頓狂罵,要不是戰不起身來,恐怕早就過來打吳歡了。

過了一些時間,紅罵累了,而吳歡依然一句話不說,恰恰這個時間,那些山賊還來送飯了。雖然飯的樣式很簡單,但給的量確實分外的足。

那些村民們分別去取了食物,待山賊都走後,幾個村民才偷偷跑過來將食物塞給吳歡等人吃一點兒。

莉雅恐怕這時候是沒心情,當食物到了嘴邊,也是禮貌的笑了笑,表示沒胃口。

紅和阿德倒是一點不含糊,早就餓瘋了,一頓風卷殘雲。艾瑞斯先是謝過了這些村民,隨後又說到:“謝謝大家,我們原本是趕路人,遇到這些山賊的襲擊才被抓進來,敢問你們是因為什麼被抓進來的?”

一位看著大概四十多數的婦女歎了口氣說到:“哎,小兄弟,不瞞你們說,我們原本是山下村子裏的村民,一直安守本分的過日子,可三年前這山裏忽然來了一夥人,一開始這些人還是遊手好閑四處打獵為生,沒事兒的時候居然還聚在一起讀讀書,很是奇怪,可過了一陣子,可能是食物不足,他們便到村裏還索要食物,我們本就也沒更多的剩餘,所以有一口沒一口的給著。但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我們發現這夥人開始打劫經過的旅客和商隊,幹起了山賊的勾當,可即便如此,他們也對村民秋毫無犯,反而有時候還送點兒食物和錢財。隻是前幾天他們突然說要借村子幹一票大的,所以就把我們請到山上來住幾日,這幾日不曾為難我們,要吃有吃,要喝有喝,就是不能隨意出去。真不知道他們要幹什麼,看你們的樣子,恐怕就是被他們劫上來的吧?”

艾瑞斯聽完之後,對情況了解了個大概,心歎:“這夥山賊倒不算窮凶極惡,雖然打劫度日,卻也至少不濫殺無辜,反而這讀書識字讓人捉摸不透,但誰還沒點兒愛好呢。”

想到這裏,艾瑞斯又問到:“那請問這位嬸嬸,你們既然知道他們的劣跡,為什麼不通知附近的城主給予製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