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描摹年月(1 / 2)

聲音輕柔,宛如天籟,言語中帶著致命的誘惑。

張允忙收回目光,腦子裏突然想起千語花,揚手就給了自己一耳光。心裏大罵:張允啊張允,你可不是花心大蘿卜,可不要辜負了千語花。

一想到千語花,心裏的糟亂也少了許多,猶如醍醐灌頂,冷靜了幾分。道:“姑娘,我們非親非故,你還是先穿上衣服再說吧。你這個樣子,會讓我很為難的。”

“為難?我何時讓公子為難了?我隻是想讓公子看得更清楚,更加了解我而已。”

女子一如方才的語態,讓張允感覺聽的骨頭都酥了。鼻子裏似乎都要噴出火來,周圍的芳香也肆無忌憚的往鼻子裏鑽,腦子一會兒沉迷,一會兒清醒。張允想起另一個妖女的花香能陶醉人心,雖然不同,但也隱隱猜到可能是這香味的問題?

看來這裏真不能再待,再待下去肯定要出事。胖子說的什麼狗屁采陽補陰,難不成還真讓他說中了?這裏果然有一個欲求不滿的妖女。趁著現在腦子還算清醒,得趕緊走。

轉眼看到這房間的門,那說是一扇門,倒像是一道水幕。不過張允現在腦子裏隻想著出去,那還顧得上其他,下床徑直就往門口走去。

“一寸光陰?看來也都是多情人罷了。”那女人突然一改媚態,語氣中十分驚訝,繼而又是一聲長歎,帶著無盡的滄桑和永恒的寂寞。

張允一聽她叫出‘一寸光陰’的時候,就停住腳步,頓時感覺周圍的那種讓人沉淪的芳香褪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清香,讓人神清氣爽。

回頭看去,隻見她已經穿好了衣服,古老的服裝,華麗而不失優雅。最讓張允心驚的是她的眼神,她的神情,美如畫,淡如水,卻隱隱又有著無盡的哀傷。這讓張允想起劫血盟中和上官謀平齊的用冰的女子,感覺她們之間似乎有很多共同點。

兩人就這樣一直對視著,讓張允心裏很不舒服。忙移開視線,不覺間目光又瞥到了那副畫上,不過此時卻有了另一種完全不同的感想。心裏一個機靈,這幅畫不知何時,竟然好似已經變了味兒。

當時看到的是桃樹下老者安詳舒適的休息,身邊躺著一隻狐狸,一片幸福景象。而此時畫未變,但是本質卻變了。竟如她的眼神一樣,透著無盡的哀傷。

張允整個人好似凍立在了原地,目光死死盯著這幅畫,畫裏桃花的淒美,狐狸的安靜,老者的滄桑,突然如潮水般湧入張允心頭。

不知是有感而發,還是本能使然,竟然十分心酸,眼眶都濕潤了。

看到他的反應,那女子已經走了過來,坐在梳妝台前,自顧自的開始梳頭。頭不回的說道:“公子,既然你也是性情中人,可想不想聽聽這畫裏的故事呢?”

看著鏡子裏嬌豔的她,張允鬼使神差的點了點頭。

她嘴角綻放一絲笑容,張了張嘴,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說,好像這是她第一次說起。隔了片刻,才緩緩開口:“故事得從千年前說起,那時我還年少……”

目下朗朗乾坤,一隻狐狸隻是想穿過森林去喝水,卻被獵人的陷阱所縛,腳被削尖的竹子刺穿,血流如注。隻能發出毫無意義的呻吟,等待獵人攜帶著死亡降臨。

不過好在上天開眼,讓一個拾柴的老者看到了這一幕。狐狸一眼便認出了他,他經常上山拾柴采藥,所以見得多了,自然就有印象。看到老者走來,狐狸故意誇張幾分的叫了起來。

果然,老者看它可憐,就將它救了出來,還用自己破舊卻幹淨的衣服為它包紮了傷口。還囑咐說讓它以後小心點,可不是次次都能碰到我的。說完之後,他自己都笑了,說自己竟然和一隻狐狸說話,真是老了。

他笑的那麼慈祥,那麼好看,是狐狸見過最美的事物。彌笑間,他背起柴就往山下走了。

可是這一次,他不是一個人下山,身後還跟著那隻狐狸。狐狸十分開心滿足,水也忘了去喝。老者倒也無所謂,就任它跟著自己,一直來到山腳下的屋前。

那是老者的茅草屋,周圍是一片空曠的草地,屋外圈著竹籬笆。籬笆上爬滿了常青藤,一片綠意盎然。院內有一株桃樹,足有兩人合抱之粗。此時正值七月,雖沒看到滿樹桃花,卻看到鮮紅的果子結滿,掛在樹上紅豔美麗,羨煞路過人。

雖然狐狸不吃桃子,但從他的神情和桃子的模樣看來,樹上的桃子定是極其好吃。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它已經在這裏長住了下來。每天陪老者上山采藥拾柴,維持生計;每天陪老者樹下乘涼看書,賞月看花;每天陪老者世間行走歇停,歡度年月……

它的每天幾乎全和他在一起,如影隨形,再也分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