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允心裏疑惑萬千,不過很快他就沒心思去想了。周圍是一片迷霧,伸手隻見五指,他緊緊抓住千語花的手,生怕一鬆開,對方就會消失在這漫天迷霧之中。
張允第一時間想到的是黒竹林,背上的冷汗根本沒有個停歇的時候,渾身都要僵硬了。“這才從青竹林出來,難道這麼巧,現在又進了黑竹林。咱們是不是要在夢裏出不去了?”
千語花雙手握住他的手,她的手很暖,好像冬天裏的一把火。“不會的,我們肯定可以出去的。”
可能是愛情的魔力,張允覺得心裏的慌亂少了許多。千語花又道:“這裏不是黑竹林,黑竹林裏竹子密集,但是現在竟然根本看不到竹子,很顯然是另外一個地方。”
張允一聽千語花說的的確有道理,不過經過黒竹林和妖界入口的那些迷霧之後,心裏對於霧這種東西就有了極度強烈的心理陰影。此刻即便不是黒竹林的霧氣,心裏也還是隱隱發怵。又問她剛才那些喪屍是怎麼回事,她的那個咒語是怎麼回事?為什麼這麼靈驗。不是說在夢境中能力盡失的嗎?
千語花聽到之後,認為張允是在懷疑她,心中不悅。沒好氣的說:“那不是什麼咒語。在夢魘的世界裏,無論碰到什麼都不要相信,更不要害怕。害怕就會死,因為它營造出來的恐懼,將通過你最脆弱的一麵攻入心防。從而讓你見到的東西變成真實存在的,然後在極度的恐懼和痛苦中死去。而現實中,你的身體也將接受等同後果,大腦被直接破損,也就是在睡夢中死去。”
張允心裏一個激靈,道:“可是有道是大道理人人都懂,小情緒卻難以自控。麵對恐懼,如果能說淡定就淡定,那就好了。”
千語花嗔道:“你就別貧嘴了,咱們先來看看這到底是哪裏吧。”
周圍一片迷霧,好在這不是晚上,不然更加看不清。
胡亂走了一圈,隱約看到前方出現一個巨大的黑影,如同霧氣中的一隻巨大怪獸立在那裏,一動不動。似乎是在等待他們的靠近,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暴起發難。又似乎是一座雕像,因為如果是活物的話,它肯定就會動,而它一動不動,極有可能不是活物。
心裏不停地告訴自己不能害怕,要淡定,更何況是在千語花麵前。鼓足勇氣,懷著忐忑的心走了過去,走的時候才發現,原來自己腳下竟然是軟軟的草地。看到那東西真麵目的時候,張允不由自主的鬆了口氣。這是一棵樹,一棵大樹。樹下,還有一張長椅。
既然這裏有樹有長椅,而且腳下還是草地,張允馬上想到了公園。轉頭就去問千語花,千語花也點頭,說這可能就是當日他們露宿的公園了。
張允心裏開始思考,到了這裏會碰到什麼。一想長沙城就是那天晚上爆發的喪屍危機,那現在夢魘讓他們來到此地,豈不是讓他們兩人重溫當時喪屍爆發的時刻嗎?
千語花還是很淡定,淡定的有些過分,讓張允有種望塵莫及的感覺。千語花自顧自的環視四周,到處都是霧,也不知道她在看什麼,邊走邊說:“既然這裏是那座公園,那我們出去吧,也去看看夢魘究竟玩的是什麼把戲。”
張允看著千語花的神情,一連串的回憶湧上心頭,千語花和他一起醒後的種種片段都浮現在眼前。他突然開口叫了一聲:“語花。”
千語花回頭看著他,眼神中閃過一絲疑惑,“什麼事?”
張允冷笑一聲,心裏不由的一陣傷心。道:“你還要裝嗎?你根本就不是千語花。”
“你在說什麼呀?我不是千語花會是誰呀?”千語花的眼神突然變得和當時冷豔女子被揭穿時一模一樣,驚疑中夾雜著一絲怨怒。
張允的眼神已經黯淡下來,截然道:“你好像什麼都知道,夢魘的一切你都了如指掌。這些場景一個個接替,請問要到何時才能打破困境,脫離夢魘的控製呢?我想這一點你肯定知道,因為你就是夢魘製造出來的。或者說,你就是夢魘。”
千語花臉色鐵青,看著張允。並沒有說話,隻是冷冷地笑了。
“我說的不錯吧,你當時故意戳穿冷豔女子,其實隻是為了讓我更信任你,然後和你度過一個又一個的夢境,永遠被困在夢裏麵。這話原本是你當時對冷豔女子說的,真是沒想到,時隔不久的現在,竟然是我對你說。你要怪隻能怪自己演技太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