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直接來到停車場，開著車出去了。
漫無目的地飆著車，孫岩不時拿拳頭用力擊打著方向盤，開了大概一個小時，他把車停在郊區一塊兒人工湖邊，走下車坐在一塊石頭上。
孫岩點燃一支煙，火辣辣的太陽還曬著他，可他覺得比起剛才吳柏林的眼光，這樣的陽光柔和多了。
一星期前那個電話，再次浮現出來。
“喂，吳曼，不好意思，是我孫岩。”
“你，孫岩？”吳曼那邊是淩晨。“天哪，我還以為這輩子你不會給我打電話了。”
“你在睡覺？你一個人？”孫岩問出口，突然覺得自己問得很蠢。
“嗬嗬，我是在睡覺，我是一個人。”那邊的女人笑了。
“不好意思，我因為有點事情要問你，所以沒挑時間給你打電話。”孫岩禮貌地道歉。
“It’s ok,
It’s
ok..”那邊的女人說：“你找我的號碼是不是費了老大勁？嗬嗬，我可是兩年多前給你發的郵件。”
“還好吧，幸虧郵件還在。”孫岩輕描淡寫地說，實際情況是他確實翻了幾百封郵件、換了幾個郵箱才找到。
“怎麼啦？要是一年多以前你打給我，我會以為你後悔了想找我呢！”女人一直在笑。
“不是，是有事問你，緊急的事。”孫岩嚴肅地說。
“這麼緊張，嗬嗬，什麼事？要我幫你麼？”女人問。
孫岩長舒一口氣，終於問道：“你，你丈夫，叫什麼名字？”
“嗬嗬嗬，哈哈哈！”女人大笑起來，“你從來不知道他的名字？”
“我不知道，我不想知道，也沒問過你。”孫岩很尷尬。
“是啊，你不需要知道。”女人的口氣充滿無限回味，她接著說：“為什麼現在問？你沒什麼事吧？你可不是傻傻的那種男人。”
“吳曼，”孫岩打斷她，接著問：“你說吧，他叫什麼？”
吳曼回過神來，說：“他叫吳柏林，不過，現在他是我前夫。”
“他是第六醫院的副院長？”孫岩緊跟著問。
“對，他是個醫生。”說起前夫，吳曼徹底沒了笑意。
“你們離婚了？”孫岩這才反應過來吳曼的話，“什麼時候的事？”
“我來德國之後就提出來了，真正離快一年了。”吳曼的聲音突然充滿柔情，“雖然跟你分開，可我再也不想呆在他的身邊，我來德國兩年多了。”是的，吳曼在德國安頓下來之後，就把自己的電話和地址都發郵件給孫岩，可孫岩幾乎沒看。
孫岩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突然對吳曼無話可說。
“喂，孫岩。”突如其來的電話驚醒了吳曼，可她不願意就此結束。“你還好麼？你那邊發生了什麼事？跟吳柏林有關麼？他不知道的，我從來沒說過任何關於你的事。”
“我很好，沒什麼大事。”孫岩不願意細說，也不願意聽到吳曼將他和吳柏林扯在一起。
“你應該有女朋友了吧？”吳曼再次笑起來，“跟我說說好麼？”
“我現在沒女朋友。”孫岩隻想掛電話。
吳曼聽出了孫岩的冷漠。
她歎了口氣，說：“孫岩，你不必這樣，我隻是關心一下你。你還抽煙麼？能不抽就別抽了。”
“我抽煙不是跟你學會的麼？”孫岩又說了一句自己覺得很蠢的話，讓他迫不及待想掛電話。
“看來你真的不願意再理我了。”吳曼突然傷感起來，接著說：“孫岩，你是個優秀的男人，我從來沒想過能擁有你，沒想過給你帶去任何麻煩。你不必刻意疏遠我！”
“你自己保重身體，在那邊一切小心。”這是孫岩道別的話。
“我隻希望看到你好，真的。”吳曼說出自己的心聲。
“謝謝你，我很好。”孫岩就等著對方說再見了。
“我愛你，孫岩。這輩子，我就愛過你一個男人。”吳曼突然哭出來。
孫岩無話可說，隻有沉默。
吳曼聽不到孫岩的任何回應，依依不舍得說了聲：“再見！”
艱難地掛上電話，種種往事躍上心頭。她坐在床頭，在異國他鄉的清晨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