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來也是可笑,對於任何一個認識、了解沈書悅的人,她都是迫切的想要從他們嘴裏,聽到更多關於沈書悅的事情。
在溫家,沈書悅的名字,是不能被提起的禁忌。
起初溫濡以為,是因為當年那場慘烈的車禍,溫天昊痛失愛子,白發人送黑發人,但是現在她不確定了……
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質疑的呢?
也許是她生日那晚,青山墓園裏那束鮮豔的粉色薔薇花,當時她特意觸摸過花瓣,指尖沾到少許濕潤,不知是露水還是……淚水。然後從墓園返程的路上,就那麼湊巧的被人跟蹤!
事後她便想到了葉紫蘇看到的那團模糊的人影,她記得葉紫蘇說的是“那裏有人?”還一臉驚恐的補充了一句“那個人好奇怪,就像是一直看著我們。”
“那裏”是哪裏?而“那個人”是否就是之後跟蹤她的人?
某個大膽甚至是荒唐的念頭,猛然從溫濡心底冒出,她的一張臉瞬間就沒了血色。
右手幾乎是不受控製的,用力抓住梁慕華擱在桌上的手,她張了張嘴,竟然發不出丁點聲音。
而梁慕華像是從遙遠的回憶中,突然回神,反握住溫濡冰涼的小手,眸色暗沉,“孩子,這些年你過得好嗎?”
-“溫濡,你現在的生活,不好嗎?”
耳畔好似還能聽到季以墨低沉的嗓音,慢慢的便和梁慕華的聲音,融為一體。
溫濡努力的想要擠出一個笑容,證明她真的過得很好,可是唇角才剛揚起,淚水就“啪啪”的砸到桌麵上。
她一直以為,自己足夠堅強,可是當她聽到梁慕華用著那種母親對女兒的口吻,問她這些年過的好嗎?那些積壓已久的思念,便像是開了閘的洪水洶湧而出。
再也隱藏不住。
對於沈書悅,她是陌生的。哪怕是在睡夢中,她聽到最多的那句還是“希望我的洛洛,永遠無憂無慮……”
梁慕華的心糾成一團,她繞過餐桌走到溫濡旁邊,心疼的將她抱在懷裏,右手輕輕拍著她的後背,低哄著,“好孩子,有些事過去了,就讓它過去吧!”
溫濡的大腦亂糟糟的,不是很明白梁慕華話語中的涵義,待她遲鈍的想要詢問時,放在桌上的手機響了。
季以墨的電話。
她才輕輕“喂”了一聲,對麵的男人便從軟椅上站起來,語氣有點凶,“她為難你了嗎?”
愣了一秒,溫濡才意識到他嘴裏的“她”是指誰,想必方宜告知了他梁慕華過來帝爵。明明他的語氣那麼凶,一點也不溫柔,可溫濡知道,他在擔心她!
擔心梁慕華為難她……
淚水像是找到了矯情的借口,落的更急,她聽到那邊罵了一句“該死”,緊接著便是略帶急促的腳步聲,透著聽筒清晰的踏在她心底最柔軟的地方。
電話掛斷之前,他在那邊說:“別怕,我馬上過來!”
溫濡接過梁慕華遞來的紙巾,擦了擦臉,看著梁慕華裙子上被她弄髒的地方,有些難為情,而梁慕華卻笑著摸了摸她的腦袋,“適當的發泄出來會讓你心裏舒坦一些,別太為難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