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以墨無暇分身,也隻能赤紅著雙眼,看著溫濡殘破如柳絮般的身子,狼狽的重重摔落到地。強烈的撞擊力下,她隻覺得渾身劇痛難忍,有一種骨頭都被碾碎的感覺。
喉間湧起一股鐵鏽般的腥味,她再也撐不住一口鮮血咳了出來。
巨蟒中彈後情緒激動,粗壯的尾部甩動的幅度更大,嘴裏發出滲人的嘶吼。大尾巴甩到哪裏,哪裏便成了兩半,幸好這是一間廢棄的老舊倉庫,裏麵並沒有堆放太多的雜物,也不用太擔心被巨蟒卷起的物體砸傷。
可是溫濡所處的位置,十分危險!
距離她身後大約五步處,倚牆斜靠著一架長梯,剛才巨蟒的長尾甩到斜側那麵牆時,長梯也受到震動,順著牆壁往下滑動了一些。
倉庫常年陰暗潮濕,木質材料本就極易腐壞,加之地麵積水覆蓋,梯子的平衡力自然減弱。而最讓季以墨忐忑的,便是巨蟒肆意甩動的長尾,分不清什麼時候就會揮向長梯。
長梯若是被擊中砸落下來,躺在地上意識模糊的溫濡便無法幸免。
這也是季以墨遲遲沒有開第二槍的原因。
受激後的巨蟒極難對付,季以墨腳下的步子放到最輕,速度卻絲毫不減,槍口隨著巨蟒靈活擺動的身子不停的移動。時間拖得越久,身體消耗的就越嚴重。他必須要速戰速決,然後第一時間將溫濡送去醫院。
所以,這一槍必須要一擊斃命!
否則……
若是隻有他一人,也無需畏首畏腳,可他每做一個決定,首先考慮的都是溫濡。
他不能也絕對不允許,拿著她的生命安全做賭注!!
陰冷潮濕的倉庫中,季以墨的額頭上也滲出一層薄汗,握著槍柄的手心也是濕滑一片。
他可以單槍匹馬挑了黑|道頭目的老巢,也能在十幾把狙擊槍瞄準時處變不驚,他向來狂妄自大,然而這一刻,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緊張。
有著車聲從外麵清晰的傳來,曲翩然一路瘋踩油門,闖了不知多少個紅燈,硬是搶在十五分鍾之內,狂飆而至。
靠近大門時,他就敏感的覺察到那股駭人的陰冷之氣,右手摸到腰側,拔槍上膛,手法嫻熟的讓人眼花繚亂。
待看清敵方的真實麵目後,連他也有些頭皮發麻。
竟然是一條巨蟒!
不用回頭,季以墨也猜到了來人是誰。他犀利的視線繞著巨蟒和遠處的溫濡打轉,暗暗計算著時間。
從他這裏衝到溫濡那邊,最快也要五秒,當然前提是不被巨蟒發現,在此還不包括他帶著溫濡突襲的時間……所以,他至少需要曲翩然替他爭取十秒!
當巨蟒的頭部偏向一側,季以墨迅速揚起左手,對著身後的曲翩然打暗號,倆人配合向來默契,季以墨幾乎是在曲翩然扣動扳機的同一秒,猛然提步,矯健的身子旋風般的朝著溫濡衝去。
子彈卷著淩厲之氣堪堪擦著巨蟒的頭部而過,接著擊中前方的玻璃,受到驚嚇後的巨蟒,更是狂躁,仰天嘶吼一聲,粗壯的身子靈活的扭動,長尾大力一甩,伸直脖子就朝著斜對麵的季以墨竄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