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墓園?
曲翩然微微一愣,旋即又反應過來,聲調也低沉了些許,“今天天氣不好,剛才回來風就變大了,恐怕會有大雨。記得提醒他早些回來,路上多注意一點。”
礙著葉紫蘇在旁,他這話說的十分含蓄,齊緯知他心裏的憂慮,同樣也很謹慎的回答,“曲少爺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
電話才剛切斷,葉紫蘇就急忙湊過來,“齊緯怎麼說?季大少去哪了?”
“青山墓園。”他的語氣又恢複了一貫的平靜,倒也沒想過要瞞著她。
葉紫蘇聽後也是一愣,好好的去墓園做什麼?剛欲追問,瞬間就意識到什麼,表情微變,眼底劃過一抹黯然。
那兩個死去的孩子!
瞥見她消沉的臉,曲翩然就猜到了她的心思,抬手在她肩頭安撫的拍了兩下,“別想太多,事已至此,當務之急是小濡能盡快醒過來……”
隻要人平安無事,孩子……他想,以後肯定還會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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郊區的溫度本就偏低,而山上的溫度更要低一些。齊緯將手機塞進兜裏,抬頭望天,入眼的則是黑沉沉的天際,好似一張密不透風的黑網,將他們所有人牢牢罩住。誰也不知道,下一秒等待他們的將會是什麼?
齊緯歎息著收回目光,繼而看向不遠處,如雕塑般蹲在墓碑前的男人。他已經保持這姿勢很久了,仿佛沒有痛感,視線緊緊盯著那塊墓碑。
可齊緯知道,那塊墓碑上什麼也沒有……
耳畔的風聲更大了,不多時天空就飄落起細密的雨絲,呼吸間是那股混著泥土的潮氣,看這樣子,會有一場大雨。
“少爺,時間不早了。”
齊緯走過去,撐開傘遮在季以墨上方,目光沉痛的從那塊無名碑上劃過,最後停留在季以墨消瘦的側臉,勸慰道:“少爺,等到溫濡小姐醒來,把身子好生調養,孩子還是會有的!”
道理每個人都懂,可你不是當事人,所以你永遠也無法感同身受。那種硬生生的從你心口挖掉一塊肉,到底是什麼感覺?
季以墨沒有吭聲,依舊是那張木訥的臉,就在齊緯以為他根本沒聽到他說話時,沉默了一下午的男人,忽的出聲,嗓音低啞的硌的人心口發疼。
“溫濡從小身子就弱,住在藍錦別墅那段時間,天天盯著她吃飯,好不容易把她養的稍微胖了一些,可這次小產……”他用力拽緊拳頭,眉心處的褶皺很深,似在極力壓製著某種快要崩潰的情緒。
又沉默了片刻,他才繼續,“醫生說她這次傷的太重,她體質偏寒,子宮內膜太薄本就容易流產……而這次小腹遭人重擊,醫生說,說她以後受孕的幾率很低……”
很有可能,以後都不能再有寶寶了……
齊緯驚愕的張大嘴,整個人像是被雷劈了,呆愣的看著季以墨,大腦裏不斷回蕩著嗡嗡的聲響。
怎麼會……老天爺怎麼能如此殘忍?
這一刻,悔恨如同洶湧而至的激流,牢牢的將齊緯困住,漫過他的頭頂,吞沒了他的呼吸,胸腔裏是窒息般的絞痛,可他知道,這也抵不過少爺所承受的萬分之一。
“少爺,對不起!”齊緯低垂著頭,眼眶漲的通紅。
季以墨曲著膝蓋,慢慢站起身,眼中的蒼涼好似和這清冷的夜色融為一體。他抬手搓了一把臉,又不舍的來回撫.摸過墓碑,微微翹著唇角,“他們還那麼小,待在這種地方肯定會害怕。他們的母親不能過來看望,作為父親……我肯定是要多陪陪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