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掉落的腦袋和博頸部噴湧而出的紅色血液,波多一時間失了神。他從來沒有見過真正的鮮血,所謂的鮮血也隻是教科書上的那種呆板的描述,因為在此之前他從來沒見過誰受過傷,也包括他自己。而機械兵不屬於生物,就算受傷也是冒點電花,噴點機油而已。而變種生物被自動武器打中時也是直接被灼燒蒸發而已。
這一切的變化太快,讓他無法接受或者無法適應。他的世界仿佛一切都變慢了。看著那失去腦袋而緩緩倒下的擬人兵,和繼續起身衝刺的擬人兵正在變形,身體的變化撐破了他們的衣甲。肌肉和在身體四周長出的骨刺使得他們的頭盔的戰靴都無法束縛。他還聽到了擬人兵發出了不是電子合成音般的野獸嘶吼。
一切都變得好慢好慢,護住他的兩個擬人兵伸出長滿倒刺和鉤抓的雙手,拖著著他往外麵拽。倒刺和鉤抓使得他皮肉已經破裂染出了自己的鮮血,但是他一點都沒想到去害怕,也沒覺得疼痛。什麼也沒去想,隻是潛意識的知道,這是在保護他。
雖然感覺時間變慢了,但是畢竟不是停止。他還是看到了撲向變異生物的其它擬人兵被一圈肉眼可見的衝擊波全部吹飛,而衝擊波是變異生物發出的。然後變異生物就直接化為一團黑光,衝毀控製台.
以為離得不算遠,其實在沒看完這一切時,連帶著護著他的兩個擬人兵也是被吹得騰身而起。
快要落地的時候再次聽到了擬人兵發出了不甘的怒吼,他能感覺到那不是無意義的怒吼,那確實是不甘!連他自己那快要模糊的意識他也覺得不甘!
落地的那一刹那,也許是太疼了,也許是快要回光返照了。波多瞬間就清醒了,他也意識到完了,第三城牆應該是保不住了。
看著那從操作台廢墟中重新站起來的變異生物背影,他的情緒裏有太多的失落,有太多的憤怒。他感到自己無法宣泄!
兩個擬人兵不顧一切的帶著他繼續往後退,在他倒退的視野中看到了許多從他身後不斷趕來而前仆後繼衝向變異生物的擬人兵身影。
他想命令擬人兵全部撤退,因為他知道這個變異生物太強大了,強大到從它的背影中都有濃濃的不屑!但是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隻能在他不斷倒退的視線中,拔出了他的配槍,忘情的射擊。
子彈打光了,他被拖拽到了拐角同道處,他再也看不到裏麵的景象,他隻能聽到裏麵擬人兵那憤怒不甘,又好像帶點悲傷的吼聲。而且視線已經變得模糊,感覺到自己好像被背了起來。是熱的,沒有那種衣甲的冰冷,手中還握著的那把老古董配槍也是熱的。在殘存的意思中他對自己說了一句,原來他們是熱的,所以他們是活物,所以他們不是它們,他們是戰友!
當他悠悠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趴在蛟馬上麵,環顧了下四周,天已經亮了,已經再也看不到那高聳如雲的城牆了,他知道自己已經逃出來。
再去看那守護在自己身邊那些已經全部變成骨刺鉤抓怪物的擬人兵,再去看那個長著六條腿,頭部有點先遠古傳說的龍的蛟馬,他突然覺得一點都不可怕,相反他第一次體會到了可愛是什麼意思。然後他又暈了過去,因為他受傷了,而且沒有穿防護服而到了外麵,陽光和空氣都是他的威脅。
當他再次醒來時發現已經是黎明,而身邊的擬人兵少了一些。他知道是為什麼,所以他沒有出聲詢問,因為他突然害怕聽到那古板的電子音給他一個十分精準的傷亡數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