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公夫人上丞相府大鬧了一場铩羽而歸之後,相府的人在看沈雲卿的時候都帶上了幾分敬佩。
就連之前一直得意忘形的蔣梨棠也換了麵貌對她低眉順眼。
人情冷暖,世態炎涼大抵如此。
這兩天沈雲卿的日子過得相當平靜愜意。躺在院子裏的臥榻上,沈雲卿掰掰手算算日子。
還有不到十天又要去祭天司了,她的受難日又要到了。
不過在去祭天司之前,要先去申國公府,到時候又是一場硬仗。
但其實在去祭天司之前,她還要赴高齊玉的約,她有些不太想去,麵對高齊玉總有些說不清的困難。
大概是相形見絀吧,他太好,出身好,性子好,對她好,而自己卻滿手血腥。
“小姐,你要是再不起身就要遲到了,你該不會要六皇子等等到地老天荒吧?”素衣催促的聲音在身後傳來。
沈雲卿懶懶的翻了個身,不情願的起了身。
馬車一路奔波,沈雲卿赴約來到念似河邊的流雲館。
高齊玉已經在館內訂好了位置——整個流雲館最好的位置,一麵是花,一麵是河,花園香飄不斷,河上泛舟不停。
“雲卿見過六皇子。”沈雲卿給高齊玉行了一禮。
“起來吧,你這樣會讓我覺得你故意在疏遠我。”高齊玉的笑容十分的溫和,沈雲卿看在眼裏如沐春風。
“那雲卿恭敬不如從命。”沈雲卿走到桌邊,大大方方的坐了下來。
剛剛坐下她便發現桌子上有一幅畫,畫上的墨跡還未完全幹涸。畫上的沈雲卿剛剛上了馬車,有些緊張的往回看。
高齊玉的畫技真的到了出神入化的境地,竟然能把她的神情動作畫得這樣栩栩如生,單單是看這幅畫,沈雲卿便看出了自己當時在緊張什麼。
當時賀蘭奚一臉陰沉的站在身後盯著她,她心裏一晃鑽進馬車,進去之前還回頭看了一眼。
“畫得可真好”沈雲卿輕聲道:“很傳神,就像是在畫中看見了另一個自己。”
“心之所至,自然最好。”高齊玉走到沈雲卿身旁指著畫道:“當時你看到國師大人,驚慌失措的樣子,真是很可愛呢。”
沈雲卿暗自誹腹:能不慌麼?國師大人如此難伺候,莫名其妙,還動不動就折騰她,自然是要怕的!
“雲卿,我希望你永遠都不要擔驚受怕。”高齊玉神情溫和,語氣柔軟,沈雲卿聽在耳裏不由一怔。
她又何嚐不想呢?但是她的路上向來都是敵人居多,友人太少,怎麼不怕?錯一步就是萬劫不複的深淵啊。
“我很好,並沒有一直擔驚受怕。”沈雲卿心裏一番想法,嘴上卻雲淡風輕。
“你不好,你過得一點也不好,我都知道。”高齊玉蹙起了眉頭,萬分篤定,一雙寶玉般溫潤的眼眸看著沈雲卿。
沈雲卿一時不知如何接話,卻聽得高齊玉又道:“如果有這樣的日子,沒有煩憂,沒有敵人,清晨開窗便是一片花香滿園,夜晚入睡還有一壺月色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