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大龍不再讓我靜坐冥想,隻是對我說:“你在這裏呆的這段時間裏,已經把我能給的都學會了。以後能到什麼程度,就看你造化了。”
我想,他意思要我走了。
不知道為什麼,大龍和娟兒這段時間很投緣。大龍似乎在教授娟兒一門很神秘的技能,而我對這個技能一無所知。他們兩在這件事上有著一種孩童般的默契,似乎想一直瞞著我。
這種默契的另外一個作用是,讓娟兒戀戀不舍,不想離開這裏。
但這個世界,分離永遠是主旋律,我們不可能永遠處於一種狀態中,就算是最堅硬的岩石,也會慢慢腐朽風化。我們人類也身不由己的要在世間蹉跎。
所以,我們帶著小龍思佳,和大龍揮別。
思佳尚小,這段時間和娟兒早已玩熟,一天到晚要粘著她,所以我們帶走他,他絲毫沒有不願意。娟兒反而一反平常開朗的模樣,表情鬱鬱。我看到她眼角晶瑩,似乎流淚了。
再看大龍,也是老淚縱橫,偏偏要裝出一副深沉的樣子,說:“你們去吧,不用管我,我一個人在這呆慣了,一點都不會寂寞。”
思佳似乎被他的情緒感染,突然撲向他,嗚嗚哭起來。大龍再克製不住,失聲痛哭。娟兒本來就憂傷,看到這情形,淚水也是稀裏嘩啦的流下。
我看著他們三個淚人,目瞪口呆。倒不是我對這裏沒有感情,隻是這場景太過突然,我一時沒反應過來是要加入他們一起哭一場,還是勸勸他們,不要這麼憂傷。
三個小時之後,我們行走在路上。娟兒開心的哼著小曲,思佳咯咯萌笑。我完全不敢相信幾個小時前他們哭的那麼慘烈。
或許,女人和小孩,是這世上最情緒化最善變的兩種動物。
我想到一件事,問娟兒:“娟爺,你跟我出來這麼多天,暑假插差不多該結束了吧,你是不是要準備回去了?”
娟兒得意的回答:“下學期就隻要寫論文,我帶了筆記本電腦出來,隨時和我導師在網上聯係論文的事就行了!”
看來,她讓我提著的大包小包裏藏著她用來寫論文的筆記本電腦。想到大龍口中,我們帶著思佳這個要拯救世界的小龍,使命多麼壯大。竟然還身懷筆記本電腦這種累贅的行李,我覺得啼笑皆非。但我內心深處,還是渴望著她的陪伴,聽到她說會繼續同行,心裏一陣溫暖。
當然,路上少不了她的嬉笑怒罵,諷刺挖苦。我費盡心思的哄著這一大一小兩位爺,兢兢業業的朝下一個目的地——劍莊出發。
三年前和楊傲許下會期,我還將天劍十六式傾囊授他。他是習劍的天才,有此高絕劍法,三年足以成為劍中高手。想到這,我不由得技癢,路上常在心裏默默構思著劍招,想著到時候再和他切磋一次。
劍莊地處偏僻,沿途荒涼,完全看不到半個人影。好在我們三人同行,娟兒和思佳又都是好玩心性,一路走來,倒也頗有生氣。
這天,娟兒帶著思佳在前麵狂跑,說要把我拋在路上。她自從筋骨強健之後,很喜歡開這樣的玩笑,然後一溜煙的跑到前麵。這麼幾次之後,我已經習慣她的路數——我隻需要按原速度一直往前走就行,她是路癡,走不到幾步,就會愣在原地。然後等我過去帶路。
這次卻過了好久,我也沒看到她。我不由得擔心起來,加快腳程,想追趕到他們。沿途都是直路,並沒有什麼轉折,她一定不可能是迷路了。我心裏突然有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