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他出去了!什麼時候!”
當好不容易聚集好最大的耐心準備麵對某人的時候,才發現所有的工作都白做的感覺是什麼?戚少商隻知道那種無力和氣悶足以將麵前的桌子打散。就連他自己也說不清,為什麼每次對上和顧惜朝有關的事,他引以為豪的忍耐力便岌岌可危。用了最後的理智製止了自己的遷怒,他盡量心平氣和的問麵前的陳小思。
陳小思是去年來到金風細雨樓的,憑借過人的膽量和靈活的身手贏得了戚少商的信任和金風細雨樓兄弟的敬佩。戚少商一直覺得提拔陳小思是他兩年來做的最對的一件事,不僅因為他優秀的搜集情報的能力,還因為他天生樂觀,討喜的樣子輕易的能令任何人對他心生好感。
“走了有半個時辰了,怎麼了樓主,這人有什麼問題嗎?”
看出戚少商並不是在開玩笑,陳小思也收起了嬉笑的樣子。
“沒什麼。”
戚少商煩躁地回答,腳步一刻不停的往外走。心裏不停地暗罵顧惜朝不知好歹,就算時隔四年,京城能認出顧惜朝的仇家也不少,更遑論還有不少欲滅口的暗處勢力在。在這種四麵楚歌的情況下連自保的能力都因中毒欠缺的情況下獨自不遮不掩地大搖大擺出門?瘋了!
看出他的急切,陳小思也不敢再有所隱瞞。
“樓主,剛才他出門屬下問了,他沒吭氣,我還當他隻是出去轉轉,就給他推薦了……”
他頓了頓,看出戚少商更加鐵青的臉色,飛快的說完就用最快的速度消失了,“……推薦了逸紅樓!”
戚少商當然知道陳小思喜歡混跡的地方,也知道他所謂的推薦都會包括哪些地方,平時兄弟們在一起玩笑打鬧提到女人提到找樂子也是尋常之事。隻是令他沒想到的是陳小思居然給顧惜朝推薦了這種煙花之地,居然給那樣的他說了這種葷話,居然給他說了!
戚少商從來沒把顧惜朝和那種地方聯係起來,即使在最恨他恨不得生食其肉的時候,他也從來沒把這個人和那種地方相連。後來就算知道了顧惜朝的出身,他也隻是用一種出淤泥而不染的眼光更加佩服他,惋惜他的行差踏錯。在別人一再拿顧惜朝的身世說事的時候,他甚至會代其不忿,為其不滿。無人能否定他的才學,他的天資。戚少商總是這樣想。就是他的敵人,也不得不讚歎他的智計之高深,心思之敏捷。
然而現在,現在居然有人說他去了那種地方!居然有人敢攛掇他去那種地方!
心裏亂糟糟的。分不清是心裏的失望還是對陳小思的惱恨。
惱恨?!
戚少商一下子清醒起來,皺起眉頭。
不大對。他想。卻不明白。
在戚少商還在和鐵手‘接頭’的時候,封影早就跨進了這個陳小思口中名滿京城的第一大紅樓。
他沒有理會麵前濃妝豔抹老鴇的呱噪,隻是大致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環境,頓時目光一凜。這裏和別處十分不一樣,換言之和這個世界的任何一處都不一樣。明明天還未黑,大廳的光源卻幾乎都被懸掛的紫色彩綢擋住,而繞過正對大門的屏風後就是一個高台,這高台借著懸掛在樓上各處窗戶的鏡子反射的光,反而成了大廳最亮的地方。高台下分布的一大片空地,而空地外則是被半米高的木蘭隔斷的一個個空間,往上看二樓三樓,還建造有超時代的看台。
“……這位公子想必是第一次來這裏吧,”老鴇察言觀色看了看封影的神色,早看出這人豐神俊朗衣著雖不華麗卻不敢輕視,嗬嗬一笑趕緊領著人往高台右邊通往二樓領,“我們這裏和別處不同,不知您是來看節目消遣作樂啊,還是找姑娘聊天的,都有不同的價位,先付錢後享受,童叟無欺。”
說話間已經到了右邊突兀的一處,幾名衣著暴露的女子巧笑嫣然地站在高高的木質圍桌後麵,背後還有一排排放置各種美酒的酒架。老鴇接過來酒單和服務的各項價碼,笑吟吟地遞給了封影。
沒有理會對麵各個女子或驚豔或傾慕的眼神,封影也沒接單子,又拿眼睛掃了四周一眼,心下暗諷,以這現代酒吧的獨特造型,是個人就知道裏麵這老板是穿來的了。莫非這人還真以為自己是所謂合法穿來的就安全了不成?封影眼神微暗,再怎麼樣的合法也抵不過神想看熱鬧,想看他們自相殘殺他們又豈能安樂,這麼招搖,純粹找死!
突然喪失了逢迎的興趣,封影掏出四張銀票,無視了老鴇瞬間雙眼發亮的神采,淡淡道:
“找你們頭牌語嫣姑娘,還要這裏最貴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