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白的五指根根修長，握著一隻潔白的瓷碗卻不掩其細潤的色澤，在第一時間就能吸引人的視線。
戚少商的視線在那隻堪稱完美的手上停留了一瞬，就看到了端著那碗粥走近的顧惜朝。
顧惜朝蹙著眉一步一步走著，眼睛直盯著手上的粥碗，像是怕它突然不見了般珍視，也就沒發現他暗地裏打量的眼光。
戚少商收回了視線，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就好像沒有發現有人靠近似的。
又一次背叛！
當刀刃沒入胸口的時候，他看著被斬斷手腳的黑衣人仍然掙紮著要取下他手中緊攥的玉玦時，瞬間明白了一切。
胸口熊熊燃起的憤怒和噬心的痛苦，讓他幾欲發狂血氣攻心！
為什麼！為什麼！！
我們之間已經沒有了對立的可能，我用盡了全力對你，你為什麼還要這樣對我？！
顧惜朝——！顧惜朝！！！你到底有沒有心，有、沒、有！！！
我不能死！我不能！我要留著這條命問問你，我在你心中到底算什麼！
拚著斷手的危險折斷了刀刃，目眥盡裂將碎刀捅進那名唯一活著的黑衣人胸口時，他恍惚的眼中，產生了一種捅入顧惜朝心髒的錯覺。
他倒在地上，迷茫地望著虛空，黑暗襲來前的那刻心裏想的居然是‘如果真的這樣就好了，如果這樣能讓他安穩地留在自己懷中，永遠屬於自己……這樣就好了’。
他不敢看顧惜朝，害怕瞳孔中無法壓抑的窒息和痛苦憤恨會全部暴露在顧惜朝眼前，讓他們本來就岌岌可危的關係再難回頭。更可悲的是，明明心髒已經被滿滿的怨恨委屈撕扯的鮮血淋漓，他卻在看見那人從未有過的溫情動作時，不可遏製地浮現了不敢置信的驚喜和歡愉。
顧惜朝，顧惜朝！
你到底是什麼時候成了我心裏的刺，拔除不了，舍棄不下，不顧越紮越深也要小心翼翼地包裹著，哪怕結局是萬劫不複？
顧惜朝，愛上你，這是我這輩子最後悔的放縱！
顧惜朝站在了床邊，皺著眉掃視了下周圍。
果然是精神汙染，難怪見過貞淑妃和李師師的人也無法將二人聯係在一起，甚至連王琳兒都沒發現那個女人身上的瑪麗蘇光環。那麼，也就是說，華甄珍早就接觸過戚少商了，難怪戚少商並沒有懷疑。
想是這麼想的，可是顧惜朝的臉上卻仍是不由冰冷了下，黑眸更是在看到床上戚少商無視的態度後沉了沉，然而在看到他胸前的白色布條時還是抿了抿唇勉強緩和了麵色，將手上的碗遞了遞，淡淡道：
“吃飯。”
靜……
“啪！”
戚少商猛地回頭，沒有被布包著的還算完好的右手打在顧惜朝手上，滾燙的粥碗被打翻落在地上，一部分濺在顧惜朝光滑如玉的手背上，立時燙得毫無防備的顧惜朝手一顫，被潑到的皮膚紅腫起來。
戚少商不為所動冷冷地看著他，滿腔的憐惜，深切的愛意都被這再次的背叛消磨地鮮血淋漓，餘下的隻有極致的恨、極度的怒。
顧惜朝眼眸一厲，對上戚少商看陌生人的眼神後僵了僵收回了視線，沉默半晌彎下腰伸手去收拾碎裂的瓷片。
戚少商冷笑一聲，突然出手狠狠抓住他的手腕，用力間都能聽到骨骼被傷到的咯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