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死結(八)(1 / 2)

就算當場被抓包,也不要指望我自己跳出去撞槍眼,何況老大你又沒有指名道姓,我怎麼知道是不是在和我說話,想到這裏,我心一橫,索性抵著沙發後背閉目裝睡。過了一會兒,那邊沒了聲響,我一隻眼睛眯出細微的一絲縫兒來,擋在麵前的一團白花花的麵糊,漸漸清晰、放大成一張俊若神邸的臉,那張臉近在咫尺,我滿目都是那兩波藍灰色透明的液體盛在深邃的眼眶裏蕩來晃去,象一汪清亮卻深不見底的湖水在陽光折射下呈現出各種瑰麗的色澤。我迷失在這一片幻境中,鬼迷心竅的抬起一隻手,想去捕捉那一抹幽藍。

咦,我在幹嘛?我猛地驚醒過來,急忙收回已伸過去的魔爪,同時踢騰著向後一連退了好幾步。妖怪呀,妖怪,大白天的居然撞到鬼了。我暗道晦氣,這男人太邪門兒,生得那麼一副魅惑眾生的模樣也就罷了,沒事還靠人那麼近。想到這裏,我當下就要一記眼神殺過去,但轉念一想,這尊佛太大,恐怕殺他不過,還是盡早脫身要緊些。

我伸了伸手臂,睡意蒙蒙的打了個哈欠,嘴裏念道:“這一覺睡得真美呀,什麼時候有人進來了?怎麼一點音兒都沒聽到。既然來了,你也休息會兒?您請,我走先,失陪,不用送。”說話間我已從地上竄起,抓了琴盒幾步已到門邊。雖是誑語,但話裏已將各種幹係說的清楚,我先來你後到,不是我有意偷聽你們談話,況且我一直睡覺什麼都沒聽到,我要走了,你也別攔著。

可惜就在我快要摸到門把的一瞬間,突然被身後的一隻長臂撈了回去,同時,男人高大的身形已一堵牆似的檔在了我與房門之間。

我暗自叫苦,但還是仰頭,訕笑道:“借道。”埋頭便從左邊強突,可攢了全身的力氣衝過去,卻如石沉大海,找不到一絲蹤跡。我後退幾步,又道:“真不用送了。”說著便往右邊空檔鑽去。這麼反複了好幾次,無一不被那道密不透風的屏障擋了回來。

我立在原地惱羞成怒的瞪他,我想我此刻的臉色一定夠好看的。而那人還是一副波瀾不驚得樣子,過了一會兒才說了句不相幹的,“這個月你每逢周一、周三、周五、周日便來這裏拉琴,上周五沒來,為什麼?是生病了嗎?”

他說得慢條斯理,字裏行間還隱約透著關切,但我聽了卻一陣惡寒,我每周每逢雙日便去一家雜貨店給人代班,其他時間在街頭拉琴,他居然連這事都知道。我冷哼一聲不作理會,但其實已是強弩之末,被一隻鴨驚嚇至如此,實在是丟人丟回姥姥家了。

他見我不答,也不堅持,隻是淡淡笑了笑,又說:“你的琴技雖造詣不深,但毫無匠氣、靈性十足,憑著幾分聰慧,也懂得適當討巧,算是難得了。”哼,

別以為說幾句好聽的,我就會暈頭暈腦的和你攀交情,我怎麼知道你對我這麼上心,有什麼企圖,我依舊板臉瞪眼,就是不鳥他。

“你願意來我這裏工作嗎?未必會比你現在的工作辛苦多少,但我保證會比你現在掙得多。

”他說話的時候,右臂向前微屈,掌心向上,空握出一個圓,左手握住右腕,漫不經心的把玩著腕上袖口的一粒金色紐扣。他不見得花費心思淳淳善誘,但他的話還是讓我心頭一動,因為他說中問題的症結——我想要掙更多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