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叫樂極生悲?什麼叫天有不測風雲?
正當涵王大軍休整完畢,整裝待發,準備回朝之際,帝朝卻發生巨變。
皇帝突然暴病,駕崩。留旨,廢太子葉博涵,立次子葉懷宇為新帝。
葉博涵接到聖旨,仰起頭,雙眼默默凝視著遠方灰蒙蒙的天空,久久無語。
“其實吧,這也沒什麼大不了。就像,就像去年,我一直以為自己要得年度最佳歌手獎的,裝扮整齊、躊躇滿誌地出席MTV頒獎典禮。結果,結果就是我被人當了回小醜,空手而歸。當時我不也忿忿不平,恨不得殺人放火?可是沒得獎又怎樣?我的粉絲還不是一樣支持我,而且還有一天比一天更狂熱的趨勢?我現在不也還快快樂樂過日子?”
“嗯?”涵轉過頭,細長的鳳眼滿是困惑,“什麼典禮?粉絲?致,你說。。。。。。”
“噢,怪我怪我。我一時著急,忘了修飾用詞。剛才不算,倒帶重來。我是想說,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嗯,還有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韜光養晦、臥薪嚐膽,好像也能用於這種情況。”
“哦,我是說,一次的小挫敗不代表什麼,誰笑到最後,誰才笑得最好。”
我第一次試圖安慰人,竟然是安慰一個古人,還是一個我在乎的古人。難度係數巨高啊。
我窮己所有詞彙,急得麵紅耳赤,又是抓耳,又是撓腮,就差上竄下跳了。其實,我隻不過希望能夠勻給他一點力量,分擔他一點憂傷和沮喪。無助和迷茫不應該屬於我認識的葉博涵。
葉博涵一動不動地站在當地,麵無表情、怔怔地看著我。我被他注視得就像被X光穿透一樣,背上悄悄竄起一陣涼意。我咽咽口水,心中略過一絲不安。
他保持了有幾分鍾的麵無表情,然後才露出一個無害的微笑:“你剛剛說什麼?”
有沒有搞錯?我費盡口水,他沒聽到?我感到自己的臉上開始冒出黑線。
“哪一句?”我說了那麼多,鬼記得我剛剛說了什麼,“臥薪嚐膽?”
“前麵一句。”
“天將降大任?”
“後麵一句。”
“塞翁失馬?”
“前麵一句。”
“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再前麵一句。”
“救命啊。饒了我吧!我到底說了什麼???”
給我根麵條,讓我上吊。給我塊豆腐,讓我撞死。
那張線條鮮明的臉,終於有了一個比較靈活的表情,略帶戲謔的眼神像是嘲諷又像是忍俊不禁:“小致,你說‘苦其心誌,勞其筋骨’。你可不就是上天派來考驗我的心誌的?還是你又想要活動活動筋骨了?”
我剛要反駁,他突然摟我入懷,傾身吻住我的唇。這個吻,灼熱而不激烈,甜蜜而不纏綿,堅決而不強硬。唇間的溫度令我暈眩,熱燙的氣息令我窒息。我氣憤地推開他,渾身發抖:“滾開!你,你有沒有在聽?我這麼擔心,你,你卻。。。。。。”
他瞬間收起所有的戲弄和挑逗,一雙鳳眼綻出奪人心魂的正色:“小致,我一直在聽。一字一句在聽。謝謝。”
我幾乎要融化在他炙熱的目光中。
“我朝自開國,耀居龍首、睥睨各方已達百年。但是近年來,父皇年邁糊塗,小人得誌,內政紊亂,鄰近疆域又多有挑釁。博多、翼慧日異壯大。帝朝若再不致力革新、肅整朝綱,隻怕必有大劫!”
“所以,你早知道?你早知道!”
我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
“不。我隻是有預感,在猜測。我並不知道暗中的黑手是誰,目的是什麼。比如,誰要殺你?為什麼要殺你?這些不都說明有人在幕後操縱一切嗎?”
聽起來有道理,可又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是展顏?”
“不是。如果是他,直接把你擄走得了,幹嘛還要麻煩去劫獄?”
“那是二皇子?”
“一切慢慢都會水落石出。”
他眼中一絲淡淡的悵然,轉瞬而逝。
“噢。這樣啊。”
突然,我腦中閃過一個念頭,“那你為什麼要離開京都?留在那裏不是可以更好的掌握時局?也不會給他們可乘之機?”
他微微低垂眼簾,俊美的臉頰竟然透出一抹淡淡紅暈:“誰讓上天要苦我心誌,勞我筋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