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11月18日,下午3點20分。
“你醒了。”
“嗯,醒了。”
我接過伊醫生遞過的水喝了一口。
“想起什麼了嗎?”
我搖了搖頭。“我好像忘了什麼東西,很重要的東西。”
“忘了什麼?”
“我記不起來了。”
“那你怎麼知道你忘了。”
我摸著我的心口,“因為我這裏,少了什麼。”
我拿起水杯喝水,伊醫生沒有說話。她很年輕,但確實是個優秀的心理醫生。有時候,傾聽,就是一種最好的治療。
“羅卡定律說,凡走過,必留下痕跡;凡接觸,必產生轉移。”
“是的。”
“所以,她一定存在過!”我再次摸著自己的心口,“我一定是忘記了什麼,忘記了,一些很重要的東西。”
伊醫生斟酌了一番。
“葉先生,思維並不是存在。如果她隻出現在你的大腦裏,那她留下的痕跡,也隻是在大腦裏。物質的世界歸於物質,意識的世界歸於意識。”
我拿起水杯喝一口——發現沒有水了。
“我去給你倒。”
伊醫生出去了,我安靜的坐在屋子裏。對麵的牆上有掛著一個擺鍾,黑色的擺錘很有節奏的左右搖擺,時間隨著它擺動的聲音做著勻速直線運動。已經走過的時間被留在背後,我們甚至無法回頭。
“葉先生,你的水。”
我仍然盯著對麵牆上的擺鍾,接過水杯,喝了一口。
很溫暖的水。
“現在是2014年11月18日下午3點25分,我剛醒過來,正在和伊醫生說話。”
伊醫生沒有說話,但我知道她在聽。
“2014年11月18日下午2點15分,我推開門走進來,開始跟伊醫生說話。”
傾聽。
“伊醫生,哪一個才是我。”
“都是你,一個是過去的你,一個是現在的你。”
“那就有兩個我,而現在隻有一個我,另一個我去哪了。”
伊醫生擰緊了眉頭。
“葉先生,你的大腦需要休息,更多的休息,你現在的狀況,真的很令人擔心。”
我一口氣喝光了杯子裏的水,收回了盯著擺鍾的目光,看著伊醫生,沒有說話。
“晚上有空嗎。”
“嗯?”
“一起去看電影吧,就當是,休息。”
伊醫生微笑的看著我,很溫暖,很寧靜的笑容。
我努力挪開自己的視線。
“對不起,我該走了。”我拿起外套,起身往外走去。
“你在逃避什麼?你又在害怕什麼?”
我停了下來,沒有轉身。“我不知道。”
“那你為什麼逃避,為什麼害怕”
我緊緊閉上眼睛,控製著自己不要回頭。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我打開門,逃也似地離開診所。我努力的想忘掉伊醫生的笑,那溫暖的、寧靜的笑,隻是,我辦不到..
2014年11月18日,晚上9點35分。
我在毛豆嫂家吃宵夜,這家小店,我吃了很久了,她一直存在於我的記憶裏,我對這裏很熟悉。
今天我在這裏看到了一個特別的人,和我一樣,一個人在這裏吃宵夜的人,一個看起來很頹廢和玩世不恭的中年大叔。
這應該就是那種很受女孩子歡迎的傳說中成熟男人了吧。
然後,果然有女學生向他要電話了。
“雖然我很想和你找個地方好好喝一杯,但我已經約了人了,所以,不好意思了小妹妹。”
“大叔騙人的吧,要是約了人怎麼會一個人來宵夜。”
“我就是在吃宵夜的時候約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