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個喜歡做夢的人。可是我不會經常做夢。我從來也不明白為什麼別人可以輕輕易易入了夢,夢到白天的事,夢到些許瑣碎的東西,夢到簡簡單單的生活。
有時候我會做一些奇怪的夢,從高高的懸崖上墜落,被看不清麵容的人追殺,倒掛在高速奔行的貨車後麵,或者隻是靜靜地坐著,不知道在等待些什麼。
當我把這些夢告訴一起做兼職的小李時,他隻是做語重心長的樣子拍拍我的肩,告訴我:“其實是你小說看多了。”然後背過身去笑得整個肩膀都在顫抖。
也許我真是小說看多了也說不定。或者說,我本來就是小說看多了。
我在一家書店做兼職,幫助把圖書分類放回貨架和幫助顧客挑選滿意的書。
書店的老板是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終日神情淡淡的,話不很多,相貌清俊,脾氣溫和,應該是個很討女孩子們歡喜的人,因為每天都會有很多女孩子在放學後過來,嘰嘰喳喳塞滿了書店,一邊看雜誌一邊偷看老板。
老板從來不在意,神情清冷,可是並不會趕走那些女孩子,而是倒一杯熱茶,自己慢慢翻著書。
以我看來,老板根本是對什麼都漠不關心,所以怎樣都不會覺得困擾。雖然這樣說,我覺得老板這個狀態蠻好的,對什麼都不在意,即使我不小心把茶水潑到書上也從來不會大發雷霆,隻是麵部表情地把書價在我工資裏扣除掉。
“歡迎光臨~!”自動門唱了起來,然後以一串輕微的腳步聲走了進來。我也懶洋洋地撐起下巴,揉揉眼睛,模模糊糊道:“歡迎光臨。”
等到終於視野變得清明的下一秒,我像安了彈簧一般從凳子上跳了起來,結結巴巴道:“老板、老板您來了。”
老板麵無表情地看了我一眼,一言不發,走到裏麵房間裏自己專用位置上坐下來,倒了杯水,翻出什麼開始拿筆劃。
雖然沒有遭到訓斥,但是老板的一眼足以讓我心驚肉跳,一天坐立不安。被捉到睡覺一次,就要扣掉半天的工資,這是規定。老板說: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從事任何工作都要有自己的規矩。
老板說的總是對的。
我托著腮,懶洋洋看著門外。果然,一群女孩子說笑著一邊朝書店走了過來。
事情總是這樣的,生意總是在老板下午五點以後過來才開始好起來的。
“歡迎光臨~”自動門不厭其煩地一遍一遍叫著,我塞了個耳機,有氣無力地趴在桌上看她們挑書。
女孩子們買的大多是明星類娛樂期刊,又都是常客,所以不用問價錢,甚至把零錢都備好了,所以我收銀的時候還是比較輕鬆的。
“最新一期娛樂周刊的還有嗎?”一個女孩問。
“哦”我懶洋洋站起身來,壓了壓帽子,“封麵人物是誰啊?”
可是女孩沒有回答我,然後我聽到一陣驚訝難以置信和狂喜的抽氣聲,自動門似乎比以往更歡快地叫了起來“歡迎光臨。”
不知什麼時候門口多出一輛紅色的法拉利跑車,顯然這個剛剛走進來的戴著墨鏡的衣著極其拉風的男子華貴男子就是它的主人。
黑衣男子徑直走到櫃台前,一路上撼煞了書店裏所有的花癡女,低頭問我:“陸子殷在哪裏?”
陸子殷是老板的名字。
我迅速瞥了眼老板的方向,發現哪裏已經沒有人了。
“沐先生嗎?”我說,掛上職業化的微笑,“請問您需要什麼書?”
“我不買書”男子按住桌麵,逼視著我的眼神,說,“我要見你家老板。”
這個男子實在猖獗得可以,隻可惜他也有猖獗的資本。沐離,我剛剛找到的雜誌上的封麵人物,所有姑娘心目中的理想型。
眼見那些女孩子們已經眼冒金光就要圍上來,情形比老板在時還要可怕,我立馬頭疼起來,按住額頭說:“不買書的話請出去等,書店不是您辦簽售會的地方。”
男子身體一僵,似乎是沒有料到有人敢這麼對他說話。可是,下一秒就掛上魅惑人的笑容轉過身去,柔聲說:“孩子們,今天我有點事,請你們先出去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