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2章 (2)(1 / 2)

第 40 章 (2)

那一刻,閃過服部一攻腦中的,是無數次的顛沛流離,他帶著弟弟,從一個城市流浪到另一個城市,幹著最下賤的工作,領著最微薄的薪水,每一天在無盡的疲憊之餘思考的,不過是如何得到一塊完整的飯團。這時候,他才發現,原來過去他所學習的一切,是那麼的無用,他所崇敬的忍術,在所有人眼裏,都一文不名。忍術帶不給他一個飯團,曾經的理想,漸漸被一次又一次的饑餓消磨掉……終於,弟弟因為連續多日的饑餓而病倒,他握著拳頭看著在窄小肮髒的榻榻米上呻吟昏睡的弟弟,風與火的忍術,森羅萬象的力量,此時此刻,卻救不回他唯一的親人……於是,他擦了擦臉,義無反顧的跑出房門,一路狂奔,跑到城中最紙醉金迷的地方,跑進一座比他記憶中的道場還大的酒吧,對那的老板仰起臉,淡然而優雅的笑著,如同一樹千本櫻綻放:“我值多少錢?”

屬於忍者的時代,早就已經過去,爺爺,你不過是不想承認。而他不過是遲一些知道。

槍聲響起,冰冷的子彈穿透火焰飛鳥的身體,掃射在一個又一個虛影身上,最終,在服部一攻身上,開出一片血花。

屬於忍者的時代,早已經過去。新的殺人工具取代了舊的殺人工具,他們,已經失去價值。

服部一攻咳出一口血來,那一刻,閃過他腦中的,是一個夏日的午後。那時候的他,已經是東京銀座出名的43號,擁有無懈可擊的優雅和淡視一切的笑容,特別是,還會一點點類似失傳忍術的小技法,他被人稱為魔術師。但是那無懈可擊的優雅微笑,卻因為一個人而崩潰……那個被老板領進後台的新人,用大大的桃花眼望著他,開口笑道:“哥哥!”那一刻,他什麼也說不出來。他的弟弟小跑著過來,拉著他的袖子,一如他們幼小的時候,他總是追尋著他的腳步,拉著他的袖子不肯落下。“哥哥。”桃花眼的少年笑著說,“俺幫你賺錢!”那一刻,他不可抑止的想起了當初,二叔公在廢墟般的道場旁數著鈔票,然後,他幾近殘忍的一笑:“錢,真的那麼重要嗎?”眼前的少年愣了愣,然後堅定的點點頭。那樣純真而堅定的麵孔卻崩潰了他所有的信念,於是他笑起來,說:“好,那我給你。”

槍聲漸漸停止,服部一攻渾身鮮血,如同一樹血色櫻花,緩緩的,跪倒在地上。

那一刻,閃過他腦中的,居然是一絲遺憾……他這才發現,原來,他還不想死。

“就是你不原諒我也沒有關係……我會一直一直對你說,對不起……”服部一攻靜靜的想著,

“其實,我的信念一直都在……原來,證明我還活著的人,一直是你……”

千本櫻一開一落,生命隻此一刹。那既是……櫻吹雪。櫻花散落,猶如白雪。

服部一攻倒在地上,宛若一生隻開一刹的櫻花,凋零一地。秀氣的眼睛,緩緩閉上,那一刻,燦然了他整個生命整個靈魂的,是幼時的道場,北海道的雪,幹淨的落在樸素的黑色道場內,他的爺爺撫摸著他的頭,說:“你是服部家最優秀的忍者,但是,你也是我的孫子……這一生中,你必將有兩個最重要的人,一個,是陪伴你一生之人。一個,是賜予你榮耀的主公。如果無可避免,你必須,為其中之一,獻出生命。”

服部一攻,笑著閉上了眼睛。

此生,無怨無悔,我尋得值得陪伴一生之人,並為我的主公獻出生命……爺爺,您說的對,如果犧牲無可避免,那隻需要我一個就夠了。

生命的最後一刻,服部一攻心中誓言莊重,一如人生的最初,他的爺爺托付的鄭重。

在下,服部一族,服部一攻,願為主公之劍,斬斷強敵。在下願為主公之影,您所在,必將如影隨形!

那吹拂一樹千本櫻的風,戛然而止。

什麼都不知道比較幸福,還是知道一切比較幸福。

在風終結的那一刹,包裹住暴雪遠離戰場的風,也無力的散去,暴雪落在苔蘚小巷中,這黑道的小巷如今杳無人煙,寂靜無比。

而在暴雪站定在地的一瞬間,在迷茫和擔憂還未來得及從她眼中散去之前,一聲槍響就突兀的在小巷裏響起。

一點血花,在暴雪胸口綻開,血花如同漣漪,一圈一圈的擴大。暴雪捂著胸口,無力的倒下,如同一朵夭折的白花。

在她身後,萊茵公爵持著黑色的槍,溫柔的對她微笑,用一種優雅的貴族步伐,走到她的麵前,用勝利者的角度,高傲的俯視著她:“魔術師就隻是魔術師,他還以為我會傻傻的和你們一樣跑進潘神迷宮嗎?我早就知道,如果他要把你送出戰場,一定會送到這裏,他真的以為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嗎?”

暴雪大口呼吸著,仰視著他,悲愴的眼中含著仇恨,想要說話,卻嗆出血花。

萊茵公爵微笑著將槍指向暴雪的腦袋:“是我贏了,小醜也好,大盟約也好。我才是唯一的王。”

在他按下扳機之前,一隻手按在他的手上,國王阿諾一手按著他的印第安斑鳩帽,一邊用不可拒絕的聲調對他笑:“她已經活不成了,賣我個人情,讓我和她說幾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