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二十)(1 / 3)

《三五曆紀》中載,“天地渾沌如雞子,盤古生其中。萬八千歲,天地開辟,陽清為天,陰濁為地。盤古在其中,一日九變,神於天,聖於地。天日高一丈,地日厚一丈,盤古日長一丈,如此萬八千歲。天數極高,地數極深,盤古極長。”

此刻的世界對蘇默而言,就像是一個巨大的蛋,他看不清聽不見,世界仿佛處在盤古醒來以前……

忽然有雷聲,就像是那把斧子,那把開天辟地的斧子被盤古拿起來了,不講道理的且蠻橫無比的……他開始敲擊這世界!

管你哪是天,哪是地,管你哪兒要有山川,哪兒要有河流,反正……先給我分開!

盤古怒吼,恍如怒雷,繼而揮斧,迅如閃電,應這雷電,天地分開!

那是一身清脆的怒喝。

混沌中的蘇默一下子驚醒了,他聽見了熟悉的聲音……他眼前所見的一切是……

刻耳柏洛斯被擊退,其中間那顆狗頭給人硬生生扇到右邊去,左邊的狗頭試圖維持平衡但是沒有用……它整個身子旋轉著離地往後飛去;兩儀百裏雪和迦往雷神背後的方向奔跑過去,無數細小的雪花從她掌心噴出落到地上,她始終奔跑在冰上;阿聞依然被捆得如同一個粽子,他無法動彈並且似乎已經失去了意識;而雷神麵前的則是百念,他正在雷神麵前打算對雷神下手可是有人已經趕到……那是一位在半空中旋轉中的少女。

時間的流逝被無限倍的放緩,蘇默的眼前就像有無數的小電視,他清清楚楚看見了所有人和所有事……能力初覺醒時發生的事情又一次發生了,他身軀遲緩,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他看見女孩子的身軀在半空中緩緩旋轉,她右手拿著一柄火焰鑄成的長刀,而左手則是一柄巨大的冰劍,女孩子的表情冷冽卻堅決。

是她……蘇默的大腦一片空白,隻剩那個名字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擴散,占據了整個腦海。能感到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心跳聲大的不可思議,呼吸驟然急促,在心跳聲的伴奏下,少年用盡全身力氣,喊出了少女的名字,帶著哭腔。

這一次絕對不會認錯的,少年已無心計較是何來的勇氣。

夏。

青。

紗。

聲音聽上去已經不是自己的了,就連思維也已經靜止。

天地間仿佛隻剩下少女和她的名字。

少年呆住了。

是我。

在男孩的注視下,女孩開合的嘴唇如此回應。

我來了。

夏青紗手中拿著的,一把是冰製的大型巨劍,另一把則是火焰凝成的長刀,她在旋轉中逼退了百念,而在落地之後,少女足尖輕點,並沒有去追擊百念而是往刻耳柏洛斯的方向疾行而去……刀劍在一瞬之間自下而上地貫穿了刻耳柏洛斯,兩顆狗頭就這樣落地。

隨後她在半空中一足尖輕點刻耳柏洛斯剩餘的那顆頭,身形後退的過程中她擲出了這一火一冰兩件凶器,將它們釘在刻耳柏洛斯那顆剩餘的頭上。

半空中的少女長出了一口氣,翩然落地的一瞬間她翻身,手中已經多了一柄小冰劍,她劍指百念。

下一刻,刻耳柏洛斯巨大的身軀轟然倒地。

“不可思議不可思議。”百念鼓著掌,孤零零的掌聲在巨大的空間裏回蕩,“這樣看來,你可比雷神還要強多了。”

“上一次讓你僥幸逃脫……這一次就沒有那麼簡單了。”沒有回頭,夏青紗沒有回頭,蘇默在她背後,百念在她麵前。

“已經不一樣了。”百念後退了兩步,“上一次我的確不是你的敵手,可人,總是會進步的!來試一試吧,我的新能力!”

話音剛落,百念的身側就出現了一個繭,足有兩人高的、巨大且黑色的繭,黑色遊絲在繭的表麵遊蕩,而這個巨大的繭還在緩緩收縮舒張……它在呼吸!

無法言明的不安於在場每一人的心底浮現,沒有人知道那繭裏有什麼……但絕非善類。

夏青紗出手了。

她把手中的小冰劍朝那個繭猛然擲出,與此同時也做好了突進的準備,倘若百念去攔截小冰劍,那麼夏青紗放手一搏尚能欺進繭旁去破壞繭!

可百念什麼都沒有做,甚至可以說他麵帶微笑……他看著那柄小冰劍劃過了繭的表麵!

早就完成了呐。他以最大限度的誇張念出這句話,讓不懂讀唇的夏青紗也能明白他的意思。

冰劍劃破了繭,繭裏的東西就要出來了。

黑色的氣息從繭的破口溢出,那粘稠的、不詳的黑色氣體四下流淌,將一切觸碰到的物體都染上黑色……而後又在某一瞬,它們被繭悉數收回,黑色無法消除,而繭裏的東西就要出現了,它的前奏已經敲響,樂章即將愈演愈烈。

繭化作了黑色的遊絲,被其中的東西吸收殆盡,那居然是一扇門!

那是地獄之門,在場之人都曾見過……在各種藝術書刊之中它是常客。

地獄之門,奧古斯特?羅丹的作品,從但丁的《神曲》中汲取靈感,著重表現地獄的偉大雕塑。

可這大概不是真正的雕塑作品,真正的雕塑作品應該還是作為法國工藝美術館的大門而存在……夏青紗甚至不能確定那是否真的是雕塑,不管怎麼說會動的雕塑實在是過於詭異了。

不管是這門正上方那三個低垂著頭顱的男子還是那個思想者,它們都在動,不斷扭曲著自己的身體,那所能做到的動作早已不是人所能承受得了,每張臉,夏青紗看得清它們的每張臉,每一張都好似人間地獄!

“夏青紗!夏青紗!”有人在大聲喊著夏青紗的名字,與此同時她被人拉扯了一下,一下子驚出她一身冷汗,不知不覺間,她竟然往前走了三步!

“別看……那是地獄的門啊。”夏青紗扭過頭,拉著自己的是蘇默,而迦就站在離自己的不遠處,小牧師雖然麵色看起來還有些蒼白,但聽聲音已經有了一些底氣,“如果一直看下去的話,會被那門吸進去的。”

“能親自看看地獄的機會實在難得啊。”門旁站著百念,他以某種狂熱的目光注視著這扇無論如何都無法叫人感到舒服的門,“多美的作品啊。”

“那不是美……那隻是魔性,它不該存在在這裏。”迦搖搖頭,相比其他人,小牧師的感受最為強烈,他知道門裏有東西……雖然現在還沒有出來,但一旦出來,這個世界必然在劫難逃!

“我要……葬送它!”迦往前踏了一步,潔白的羽翼在他背後展開,他緩緩走向那扇門。

“就憑你?”百念緩緩走到門前,“恐怕還不夠!”

他背著身子把手按在門上……輕輕一用力,大門在轟然巨響中緩緩敞開!

“那麼地獄之門……開啟咯!”百念在大門麵前放聲大笑,“來吧來吧……來吧!”

有如應著他這句話一般,僅僅是打開了一條縫隙,就有濃烈的黑氣從其中噴湧而出。

動不了……眾人隻覺得黑氣彌漫,身上好似纏繞了不堪忍受的重負,一時之間就連呼吸都顯得有些困難,唯有迦還能慢慢前行,眼神堅毅。

可是來不及了,百念已經將這大門完全打開,先是傳來聲身惡鬼哭嚎的聲音,隨後那些沒有實體的幽靈率先從門中降臨,緊接著無數惡魔從大門湧出,僅是短短一瞬,蘇默等人就被包圍了。

“這種情況……該怎麼辦?”雷神雖說已經調整好狀態,但沒料到對手一時之間能呼喚出如此多的幫手,現在眾人隻好背靠著背以求抵禦外圍的那圈惡魔,蕭月璃還處於昏迷狀態,所幸躺得位置比較角落,但也沒有惡魔對她動手。

“現在怎麼辦?”蘇默發問。

“不知道有沒有跟你說過,如果你被人群毆了,你隻要死死抱住那個領頭的就行,然後不管不顧地以命相搏,那樣你就會贏。”雷神淡淡地說。

“明白了。”夏青紗點點頭,“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

她話音剛落,迦就率先衝了出去,潔白的羽翼護在他的身側,散發出淡淡的白光,他雖然重傷未愈,但那白光對於那麼惡魔來說就是一種武器,也是剩餘眾人的指路明燈!

雷神和夏青紗護衛在迦的兩側,為迦的前行掃除障礙,目標明確,直指百念!

蘇默就在迦的背後,與他並肩前行的是兩儀百裏雪,這樣前行的話,蘇默的“真實屏障”就可以擋在每一個人的麵前,而若有蘇默沒有注意到的進攻,則由兩儀百裏雪進行防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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