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二十六)(1 / 3)

“是你贏了啊。”雷神回過頭,此刻的天地間沒有光亮,可他在他的背後,那裏倒著的那個女孩子心口在發光,借著這光,能清晰地看到雷神的心口破了一個大洞,血不住地外流,那就是他最後的血了,那些血像是渴求歸鄉般從身體各處奔往心髒,卻被告知家鄉早已名存實亡。

“我來了。”雷神淡淡的說,他看見了自己的戰友老炮,嘴裏還是那半截煙屁股。

“抽什麼抽,沒看見我來了麼”雷神劈手奪過煙屁股,自己狠狠嘬了一口後還給了老炮,“真爽。”

“爽吧?!”老炮吸了一口後扔掉了,“瞧你這點出息,活該一輩子吸煙屁股。”

“是啊……”雷神歎了口氣,“希望下輩子別這麼沒出息了。”

他倒了下去。

蕭月璃聽不見雷神在說什麼,她其實很想聽聽這個男人最後的言語,可惜真的有心無力。

她知道自己贏了……在這天地寂靜的地方,她隻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

隻有自己急促的、就像快要斷去般的呼吸聲。

說是贏了,卻也離死不遠。

她的心髒在燃燒,現實意義上的燃燒,早些戰鬥的時候,雷神一拳轟在她胸口,那一拳用力之大,透過她結晶的鎧甲,就已經使她的心脈斷裂了……而她之所以能撐到現在是因為她在自己的體內使用“烏利爾的工藝品”強行把心脈連接了起來……火焰的結晶代替了她的血管,血液在火焰凝成的路上奔騰,去往全身的各個地方,讓蕭月璃殘破的身軀繼續戰鬥。

她是贏了,可那種技能是沒有辦法取消的,隻要一個不慎,火就會燃燒的……

那是一定會在自己的胸口燃燒的火。

和雷神的最後一擊耗盡了她所有的精神力……她無法讓火繼續結晶化了,她也不想了,所以火就開始燃燒了。

現在的自己是什麼樣子的呢?大概全無平時的樣子吧,沒有勞叔提醒自己,大概連衣服都穿的不是很合格吧……更別提剛剛跟人打了這麼大一架,怕是灰頭土臉啦。

自己的身體到底怎麼樣了,蕭月璃也不是很清楚,她已經感受不到任何疼痛或是疲勞了,想想心髒大概已經化成灰了吧。

這個女孩子忽然很想哭,她忽然又開始怕打雷了,雷聲轟隆,可她殘破不全的身軀甚至無法用自己的雙手捂住耳朵。

好冷、好累、好可怕。

蕭月璃終究還是哭了出來,她低低地抽泣著,直到有人抱住了她。

身軀忽然暖和了,雷聲也消散了,有火焰在她身旁燃燒,火焰中的女人伸出自己的手,捂住了蕭月璃的耳朵。

“媽媽……”蕭月璃在火焰中伸出自己的手,她哭了,“你來接我了啊。”

蕭月璃VS雷神,蕭月璃勝而身死。

風。

在兩儀百裏雪的眼中,世界中隻有風,她的前後左右,她的上下,她的四麵八方,都是風。

足以毀掉整棟大樓的風正在她的麵前醞釀,無可阻擋,無可違逆。

但我必須要阻止。

她如是心想。

於是在鐮鼬卷起的大風中,出現了一隻手,略顯蒼白的手。

這隻手出現的瞬間,就已經千瘡百孔了,風的攻擊是密集且不留情麵的。

可是沒有血流出來,那風中已經近似真空了,血液被快速吸出,在這風中被稀釋。

這隻手艱難的行進著,終於在某個瞬間攔在了鐮鼬的路上,它試圖抓住鐮鼬……可是沒有用,鐮鼬手中的鐮刀反倒是在她手上鑽出一個血洞。

沒有血流出的血洞,隻有血色……她已經沒有多少血了。

還不夠,她這麼想到,這樣下去,阻止不了它。

她踏入其中。

她踏入了這風中。

她踏入了死亡之地。

用盡全身的力氣,她選擇尋求死亡。

不後退地、不遲疑地、甚至連眉頭都不皺地選擇了死亡。

那是她心之向往,唯有死亡,才能阻止這一切。

她在一瞬間就遭到了數萬次的攻擊,她感到自己的身軀正在分崩離析。

兩儀百裏雪出生在RB的觀布子市,其家族為劍道家族,其流派為封山千仞流,其父為道館館長,其母為原館長之女,即其父的師妹。

兩儀百裏雪非獨女,在其上有個哥哥。

其哥哥之名毫無意義,其存在對其父母為子,對百裏雪為兄,對劍道這一存在而言是為材。

哥哥是個劍道天才。兩儀百裏雪年幼時雖然懵懂,可這一句話深深印在她的腦中。

兩儀百裏雪的父親讓兒子握到竹刀的那一刻就知曉了這一點,沒經過任何訓練的少年,在握到竹刀的那一瞬間就變了,他握到的姿勢像是抓住了一隻猛虎,誰也無法想到這個看似文弱的孩子體內藏了一個武神。

少年在五歲的時候摸到了竹刀,十年間勤奮刻苦,十五歲那年便擊敗了摸了四十年竹刀的父親。

父親與少年那一日對局了整整一天,最後其父將少年的竹刀擊飛。

我能擊敗你隻是因為我的身軀千錘百煉而你的身軀仍不夠健碩,但你在招式上已經勝過我了,所以是我輸了。

其讚許之意顯而易見。

少年擊敗其父後更是一日千裏,那一年更是獲得了全國劍道大賽的冠軍。

兩儀百裏雪在少年十歲的時候出生,而少年在兩儀百裏雪十歲的時候死去,就像是一個輪回,少年與少女相伴十年。

關於少年的死亡無法責怪任何人,少年的腦內長了一顆腫瘤,現有的醫學無法根治。

少年最後的時間裏還是與竹刀在一起,死後人們無法將竹刀從他的手上拿開。

兩儀百裏雪的父親將自己的愛子與竹刀埋葬在了一起,從那天起,他不再教授任何學生。

兩儀百裏雪撐起了道場。

她與自己的哥哥足足對練了五年,期間大大小小總共戰鬥了不下五百次,未曾一勝。

而兩儀百裏雪原本修習的花道,也在哥哥去世後,再不觸碰。

兩儀百裏雪很喜歡哥哥,那是一個善解人意而又溫柔的哥哥。

比任何人都堅強,比任何人都溫柔,比任何人都善解人意的哥哥,使兩儀百裏雪從小就許下要嫁給哥哥的誓言。

那個時候哥哥笑了笑,摸了摸兩儀百裏雪的頭,卻不回答。

兩儀百裏雪在哥哥的帶領下看起了《BLEACH》,她私下裏覺得哥哥和黑崎一護很像,雖然自己和一護的兩個妹妹都不太像……

自家的父親母親還是很忙的,從小帶著兩儀百裏雪就是哥哥。

對兩儀百裏雪而言,哥哥就是哥哥,於她而言不可取代的存在。

她在死的關頭想到了這些事情,這就是所謂的回馬燈了吧,把生前種種如電影般呈現在你麵前,你看著,那些事情無疑都是發生過的,有些你印象深刻,有些你已經快忘了,有時想笑,有時想哭。

可你再無笑或哭的權利了。

這風真大啊,她想起年幼的時候哥哥有著一輛自行車,她喜歡坐在後座,更喜歡哥哥帶著她從斜坡上往下飛,那個時候風也是這般大,卻不寒冷,也有人擋在她的前麵。

她感到了生命的流逝,因為她已經感受不到寒冷了,反倒有那麼一絲絲的溫暖,於是她知道自己就要死了。

就要死了,自己先前說過的理想連一半都未曾到達……還沒有遇見一個眼神認真的男孩子笨拙地寫情書放在她的鞋櫃裏,或是每次放學都等她一起回家,即便是她沒有帶傘的下雨天也會莫名地出現一把傘。

但是並不後悔呐,自己做得已經夠了吧。雖然自己做不到了,可還有很多女孩子終究會跟她們所喜歡的男孩子在一起呐。

後麵就交給你們了吧,她默默地念,她已經想不下去了,困得真想一睡不起呐。

女孩子緩緩地睡了過去,安穩地,不為了再次醒來地睡去了。

她在睡過去的前一刻感到頭上一陣溫暖,像極了以往哥哥把那雙手輕輕按在自己頭上。

哥哥來接我了啦,對於劍道的練習,還會繼續呐。

她知曉了結局,也就知曉了一切,她不再畏懼,不再閃避。

兩儀百裏雪,這個雪一樣的女孩子選擇舒展自己的身體,為了尋求死亡,她接納了風刃。

兩儀百裏雪的血液不再流向她的全身,她的呼吸驟然停止,她的大腦停止了思考,心髒也停止跳動……隨後白色的光猛然照亮了這一層,那是不含感情的、絕對冰冷的白光。

白光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塊巨大的冰和沉睡在其中的兩儀百裏雪以及被定在冰中的那隻鐮鼬。

風就這樣被止住了。

白姬誓言之其二,設定條件為當兩儀百裏雪身死之時發動,其效果為永恒冰封其周身五米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