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很安靜,我喜歡待在這。”依舊是尤少傾千年不變的漠然語氣。
“你是放不下那個小女孩兒!”那女子語氣顯然加重,略帶著怒意。
“她已經是我妹妹了,我有責任照顧她。”淡淡的語氣,又透著幾分堅定。
“可她是鬼胎。”那女子的聲音有些顫抖。
“那是傳言,她不是。”尤少傾平靜的駁口否認,臉色一塵不變。
“你這是自欺欺人。好吧,是也好,不是也好,反正你不許在這裏跟她待著了。這個墳地陰森森的,實在恐怖。”
“你走吧,師姐,這個地方我不會住太久了。我一直在找機會刺殺萬依寒,如今機會已經近了。”
“你不能太過魯莽,殺他不得,又賠上命就不值了。”想片刻,女人又突然接著道:“你可以利用她——”
話未說完,便被尤少傾毅然打斷,“她還隻是個孩子,她比我更可憐,不是嗎?我父母的仇血深,我要親自動手,取萬依寒首級,以慰父母亡靈。絕不會利用一個柔弱小女孩。”
“你們有共同的仇人,有何不可!”
“師姐,你還是盡快離開吧。”尤少傾的語氣冷凝成了冰。
模模糊糊,聲音漸漸淡遠,消匿在陰鬱的空氣中。
尤少傾犀利的目光刹時已經灑落在了我的身上。我站直了身子,抬眼平靜地回視著他。
“聽到了什麼?”他語氣平靜卻夾雜著不安。
我淡淡地搖了搖頭,臉上依舊沒有呈現任何表情,轉身進了茅草屋。
那件事之後,晚上我便睡得格外輕,隻要聽到有動靜,便料定尤少傾要離開,於是就什麼也不顧,飛快尾隨之。不管他去做什麼,我都有一種特強烈的感覺,仿佛他這一走,便再也不能回來。我怕,真的很怕。
“吱咚”門被我輕輕拉開,冰冷的風絲撲麵而來,寒意直襲我單薄的身子。我的身子骨瘦弱,恐怕用弱不驚風一詞來形容,一點也不牽強。尤少傾聽到動靜,未轉頭,手略僵持了一下,仰頭再次飲酒。
我安靜地坐到他旁邊,目光淡掃著整個墓地,一切動靜盡收眼底。我從未張口說過話,於是我眼睛能在黑夜中看清東西的秘密自然也是沒跟尤少傾提過,隻因我一直認為尤少傾也是能看到的,我們應該一樣。
半晌,尤少傾目光頓轉,淡瞧著我,把酒壺遞給了我一下,我搖了搖頭,他又習慣地收了回去,依舊默默地獨飲。
我看到了他眼中的淚光,驟然是在黑夜中,但我卻是真真切切地看到了,晶瑩的淚珠,順著臉頰,滑向下巴,輕落在衣衫上。
我用著疑惑的目光靜靜地盯了他半晌,忍不住伸出小手,替他輕拭了一下淚痕,“你哭了。”我的聲音溫柔卻略顯無力,也許是因為我從未說過話的緣故,用盡了所有感覺,才吐出了這三個字。
尤少傾愕愣了一下,眼睛霍然直直地看向了我,眸間衝斥著詫異與看不真切的欣悅。他倏然丟掉了酒壺,抓起了我的手腕,“你會說話了?”他的情緒很是激動,是我從未看到過的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