纖纖推開客棧的小窗,看著一望無際的雪地之上,一地的銀裝素裹,想著已經讓困在這裏幾日,現在去程還是遙遙無期,不由悠悠歎了一口氣。
這件事要從幾天前說起,纖纖一行幾人到了這個小鎮上,納蘭浩看著纖纖發青的臉色,便死活不肯繼續奔波下去,連說都連著幾天沒有在屋子裏睡上一個好覺了。想讓大家在這個小鎮上緩口氣,吃些東西補補體力,休整幾日再上路,其實,真正需要休息的大約隻有纖纖一個人而已,纖纖懷孕後,孕吐一直很曆害,現在是冬天,路上又沒有什麼野味可以打來嚐個鮮,一直吃的是山饃,幹肉之類的,纖纖吃不習慣這類粗製的食物,雖然嘴裏沒說過什麼,隻是吃的卻一次比一次少,加上又總是吐,出了長安不過幾日,便清瘦的如同柴骨一樣。
隻是,誰也沒想到,一行人剛休息上兩日,正準備第二天出城,沒想到當夜下了一晚的雪,壓壞了路上的棧橋,無路前行,隻得無奈的繼續在這小鎮上歇下來了。
這雪一下就是數日,不少客商停留在這小鎮上走不了,其他人到還好,天太冷了,趕路也實在辛苦,在客棧歇歇也不錯,隻有些盤纏緊張的人心裏心疼著這住宿的費用,有些焦急。
纖纖這一行人,卻是每個人都急的像熱鍋裏的螞蟻一樣,他們自然不是心疼錢,隻是有些擔心在這裏停留的時間太久了,日久生變。
於是,纖纖一行人一日三趟的輪著番的去詢問官府有無遣人去修複棧橋,弄的客棧的小二們個個看著纖纖這一行人都十分無奈。
各地的行商們,都趕著這年節回家鄉,這小鎮是個的南北向交通樞紐的必經地方,這邊人出不去,另一頭人卻還是不緩不慢的再往鎮子裏湧,不幾天,客棧裏就是柴房,角房也都租憑了出去,人越來越多,消息也越來越雜亂,有的傳回紇已經在西北處起兵,與莫都護一起夾擊大唐的軍隊,攻下了平陽郡。有的傳南理國與回紇一同起兵,各自攻下了大唐三郡十三縣……總之是紛紛擾擾消息不斷,纖纖初時還有些為皇上捏了把汗,聽了幾天,每天消息不同,有的傳皇上要禦駕親征,有的傳南理出兵的原因是因為皇上絞死了南理國的和親公主……又有消息傳皇上親征回紇,已經打到了大汗的王庭,有的又說是大唐的大軍已經攻破了南理的都城……
納蘭浩與段明輊等人分析了一下,出長安時,皇上還沒有頌旨出兵,就算再快也不可能現在就攻下了南理的都城,於是,這些不盡不實的消息,聽的多了,直覺得有些發膩……
纖纖看了看屋外的飛雪,知道這樣大的雪天,隻怕官府還是不會遣人修複棧橋,不由又歎了一口氣……這時候,沅珍走進來扶著纖纖道:“夫人,我們下去吃飯吧,小公子在樓下已經點好了。”
纖纖點點頭與沅珍一起推開屋門,不留意門外正好有人路過,這一推,門板立刻撞在一個男人身上。
那人暴跳著罵道:“那個王八羔子這般不長眼……”說到一半,看見纖纖的樣貌,卻又愣了一下……
幾人離開長安已經很遠,因為那易容的藥物太過刺鼻,纖纖實在十分不喜歡易容,不過,纖纖與段明輊,納蘭浩的容顏都太過出色,略做變化是免不了的,但已不是像過去那般看不出來本來樣貌。
纖纖聽著聲音十分耳熟,抬目一看居然是納蘭浩的二師兄夏夜,不由一愣。
夏夜也愣在了當場,好半天才說道:“你是我小師弟他姐姐?”
纖纖一時有些遊離,不知道是承認好還是不承認好,不過之前夏夜的那一聲怒吼,早就引起人的注目,在樓下的納蘭浩已經三步並成兩步趕了上來,要不是怕太過驚世嚇俗,估計他會直接一個翻雲縱,從樓下跳上來。
看見是夏夜一直緊緊抿著的薄唇,立時慢慢的向兩邊滑動,露出真誠的笑容,熱情的說道:“二師兄,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裏來了?”
夏夜抹了抹臉,揉了揉眼,看著眼前這個有些黑瘦精幹的男子,怎麼看也不像自己那個帥的有些天怒人冤,如同絕世妖孳的小師弟,但聲音卻又明明是他,於是,最後特傻特傻的說了一句話:“小師弟,你易容了?”
纖纖明顯看見納蘭浩的嘴角抖了抖,但納蘭浩還是很無奈的攤手說道:“這件事,很明顯。”
夏夜立刻上前攬住納蘭浩說道:“師弟,老實說你這樣才像個純爺們,我一直沒好意思說,你以前那長相太漂亮了,都快像個娘們似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