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纖纖尷尬間,就聽到嘟嘟奶聲奶氣的童音很幹脆的拒絕道:“不要。”
纖纖原本是有些尷尬的神色,聽到嘟嘟的拒絕這才有點恢複正常,下意識的回避了這個問題直接跑過去抱著嘟嘟說道:“乖了,今天先吃點這個,娘,明天,明天,一定想辦法給你弄好吃的。”說著說著聲音已是有些哽咽,淚水不自覺的慢慢的滾落了下來……
嘟嘟本來還在哼哼著在纖纖懷裏不依不饒的扭動著,看到纖纖落淚了,又伸出白嫩的小手幫著纖纖擦著眼淚,扁著小嘴說道:“娘,你哭了,娘,你不要哭了。”說著話的時候,還掛著淚的小臉,居然停住了眼淚。
纖纖感受著他稚嫩的皮膚磨擦在自己的臉頰的柔軟,心裏也跟著變的溫柔了起來,擦了擦淚,抱緊嘟嘟,喃喃低語的說道:“對不起,都是娘不好,不能讓你過上好日子。”
陳三嫂偷著擦了一下有些發癢的眼角,嘴裏嚷嚷道:“你那個殺千刀的男人,居然就這樣拋妻棄子,也不怕有報應,我看啊,閨女,你也要為自己考慮一下,再找一個好好過日子啊,嘟嘟還這麼小,大戶人家講究從一而終,我們莊稼人可沒這樣的講究,死了老公,沒了老公的再找的女人多的是。”
陳三哥這個老實的漢子,平日裏一天也難得說一次話,今天卻又大聲的跟著三嫂嚷道:“我看你幹娘說的有理。”
陳大也一臉期盼的望著纖纖,纖纖卻隻是抱了抱嘟嘟,站起身,淡淡的望著眾人,好半天,好半天才低聲說道:“我知道,我知道大家都是為了我好,可是,我真的不能……也不願意再嫁人。”
纖纖歎了一口氣,眼神望著屋外還有滴落的雨絲,屋外的雨絲,細細密密的飄落,打在依附在這破廟的殘壁上的樹藤上,將樹藤的洗的翠綠翠綠……
纖纖隻是看著那一點翠綠出神,好像可以穿過這裏看到過去,看到過去那段唐風綿繡的年華,那段在記憶裏逝去的愛情…….
纖纖不由自主的悠悠歎了一口氣…….
多少是非,多少曲折,多少無奈,多少依戀,多少怨恨,多少傷懷,終是讓自己親手畫上決絕的終點,很多時候隻有離開了,才明白,有些人,有些事情,是不可以錯過。
很多時候,放棄,以為隻是自己的不得已,以為不過是放棄了一段愛恨的糾結,隻有到了最後,真的無法挽回,回首再相看時,才明白,那是一生不舍的心痛……
情癡,情恨,何時能看破?
不論過去曾經多麼的風華,但現在的纖纖卻隻是在為自己的孩子,每一餐的溫飽著急……
大家在屋外撿了些樹枝,架成了一個圍圈,將外衣脫了下來晾在上麵,男人倒還好點,陳三嫂年紀已過半百,自然也沒有那麼別扭,纖纖看著一屋子裏的男人,陳大,小六,陳三哥,實在有點脫不下手,陳三嫂看出她的尷尬,走到麵前說道:“沒事脫了吧,衣服隔在中間呢,再說,現在這時候還講究什麼。”
纖纖想想也是,如果這時候病了,那就真成了大家的拖累了,先把嘟嘟的衣服給脫了下來,擋在中間,這才解了自己的外衣,裏麵的小衣卻是無論如何也脫下來的。
纖纖解完衣服,還沒有脫下來,就聽到有人氣息加粗的聲音,抬眼看見陳大正在偷眼瞟著自己,一陣火起,喝道:“你看什麼?”
陳大不好意思的說道:“我……我……”張嘴結舌了半天卻是說不出話來。最後好像鼓足了勇氣似的說道:“大妹子,我就是想知道,你為什麼不願意嫁給我。我會對你和嘟嘟都好的,而且我有一身打獵的本事,肯定能讓你們過的比現在好,要是你怕吃苦,我可以去城裏給人當鏢師,也能多賺點錢……”
“不是這樣的。”纖纖讓他氣的倒吸了一口涼氣,之前纖纖萬沒想到他居然當著大家的麵問的這麼直白,一時驚出了神,解衣服的手也抖了抖,一不留意間,聽見“呯……咕咚……”一聲,一直揣在纖纖懷裏的金絲梳花碧璃鐲滾了下來,金製的琉花敲在這廢舊的青磚地麵上,發出悶悶的響聲,可是那金製的琉花卻晃的人眼眸生亮,那樣柔亮的玉質在金製的琉花裏發出淡淡的溫柔光芒,一看便知決非俗品。
陳大,陳三嫂,陳三哥,小六,一起盯著那個滾動在地麵上還打了一個轉之後才躺在地上的金絲梳花碧璃鐲,目光同時有些發直,這樣的首飾隻怕是城裏的那個富家小姐也沒有幾件……
其實他們的估計還保守了些,這金絲梳花碧璃鐲是當年南理國晉貢給皇上登基時的貢品,因為碧璃玉粹實在太過稀少,當時是按著十二個月份的主花來製的,每色花樣隻做了一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