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乙定定的看著李木森帥氣的側臉,那總能讓自己心跳錯了半拍的輪廓,於是強迫自己扭開視線,輕輕地籲了一口氣,再次瞄過去時,鄒乙訝然似乎自己錯覺的捕捉到了還是漫不經心的李木森,嘴角似有若無的抹過一抿微笑。
七點半,開始檢票了,一到假期火車站永遠都是體現中國人口密度的最佳采證地點,返鄉的農民工,回家的學生,旅行的,探親的。帶隊老師在前麵打頭,其他學生排成一縱隊,李木森押後。緩緩向前挪動的隊伍裏,鄒乙走在李木森前麵的位置,李木森怕人多把大家擠散,於是一手托著箱子,一手搭在前麵鄒乙的肩膀上,前胸盡量貼著鄒乙的後背。鄒乙明知道李木森的行為是為了維持隊伍不被亂插隊的人流衝散,可是在這樣擁擠的情況下,他們還都穿著過冬的羽絨服,尤其被李木森緊貼著的後背,衣服下麵已經出了一層的汗。鄒乙知道李木森最討厭的就是擁擠的人群,他自己也有近距離接觸恐懼症,但是倆人這樣親密的貼在一起,似乎誰也不感覺煩悶,絲毫沒有因此而拉開哪怕一毫米的距離。想及人家是一片照顧自己的好心,卻被自己貪戀成曖昧的懷抱,鄒乙沮喪的低了頭,暗罵自己思想齷齪,於是幾不可聞的歎了口氣。這聲歎息被李木森聽到,於是按了按鄒乙的肩膀,“一會就能上車了,再忍忍。”
鄒乙轉過頭望了一眼李木森,那愧疚夾雜抱歉夾雜感謝的眼神波光瀲灩,被李木森全盤理解為委屈的神色,於是莫名湧上一股安慰他照顧他的強烈欲望,不禁伸手在那幹淨柔軟的頭發上揉了揉,上麵有李木森喜歡的青草味道,在悶熱擁擠的檢票口處,暫時愉悅了四周燥熱的呼吸……
好不容易挨到上車,整個十四車廂都是自己人,李木森協助老師維持秩序去了,剩下的人都是男生幫著女生放行李,零下二十幾度的大冬天結果人人累出一身汗。鄒乙捏著自己的票,二號下鋪,找好位置,放下行李,一件一件的放在行李架上,最後一個大箱子太大,鄒乙吃力地用雙手和頭往行李架上抬,然後手裏一輕,李木森站在自己麵前幫他扶了上去。
看著李木森自顧自的躺在了自己對麵的鋪位上,從兜裏拿出ipod插上耳機,跟鄒乙說了句:“困了,我眯會兒。”就閉目養神起來。鄒乙全程沒敢應聲,莫非這一路都要跟李木森睡對鋪了麼?
鄒乙感覺自己明顯有缺氧的症狀,李木森一米八七,寬肩窄臀,倒三角的身材,全然沒有一般高中生的稚氣,在狹窄的臥鋪車廂裏就這麼躺在鄒乙麵前,還要度過未來十幾個小時,老天太能考驗自己的定力了……鄒乙躡手躡腳的坐在自己的床上,定定的看了對麵這個人幾個來回,腦中交戰了下車跑路、找人換鋪、一路裝死等等五花八門的對策後,默默的握著拳頭也歪躺在自己的床上,背過身去,在心裏哭了好幾個回合……
火車轟隆隆的在黑夜裏前行,已近半夜,列車員關了燈,車廂裏烏漆麻黑的,十四車裏的同學們吃飽喝足,撲克也玩膩歪了,都倒在自己的床上睡的呼呼響。鄒乙聽著車輪和軌道格朗格朗的摩擦聲,睡不著了。
已經發車三個多小時了,他還沒找到和火車一樣的晃動頻率,頭痛的要命。支起上半身抬頭看向旁邊的李木森,還保持這插著耳機枕著胳膊的狀態,也不知道睡沒睡著。跌回枕頭上,鄒乙皺了皺眉,手指按在太陽穴上不斷的揉動,該死的頭痛,真是要了命了……
“睡不著就別硬躺著,起來坐會兒。”聲音壓得很低,是李木森。鄒乙翻白眼,沒睡著在那裝的像個死屍一樣!!
“我不習慣在別的地方睡覺。”鄒乙起身,盤腿坐在床上,側過頭看著還是紋絲不動的李木森,這家夥,怎麼能這麼呆得住,幾個小時都能一動不動。不過身材真好啊,鄒乙的目光把李木森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最後停在一雙修長勻稱的長腿上。
“看什麼?”李木森忽然睜開了眼睛。
“唔……”好在車廂很黑,鄒乙慶幸對方看不見自己尷尬的一張囧臉,“沒什麼,你也是因為換地方睡不著麼?”
“不是,我是不習慣這麼早睡。”鄒乙愕然,這還早,那幾點算晚啊!!
還是無話,沉默了幾秒鍾,鄒乙無聊的發呆,背靠著隔板,以手撫額,長喘一口氣,真是太痛了……
李木森感到鄒乙異樣,坐了起來,摘下耳機,“怎麼了?”
“頭疼。”
看鄒乙抱著頭,痛苦的佝僂著身體,“很嚴重麼?”
“恩,特別痛,像是要爆炸一樣。”鄒乙皺眉,使勁按了按太陽穴。
“過來。”
“啊?”
李木森上前抓住鄒乙的一隻胳膊,“過來我給你按按。”
鄒乙被他抓著本能的往後躲,李木森堅持不放手,“很好用的,要不然你要痛死啊。”
鄒乙拗他不過,別別扭扭的起身到李木森的床上坐下,不知所措的看著李木森不知道接下來要怎麼辦。
“躺下。”李木森指了指自己的大腿,等著鄒乙躺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