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變故(1 / 2)

“李木森!”

衛生間裏的人轉過身,鄒乙欣喜的表情凝固在臉上。

“媽,你怎麼來了。”

“我還怎麼來了。你去同學家瘋,弄得自己都被送進醫院來了,想氣死我是吧?”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

“昨晚你同學還給我打電話告訴你們在他家過夜,我尋思一群同學也沒好意思叫你回家。可倒好,一大早的天還沒亮呢,又給我打電話說你病了,住院,你嫌媽媽身體太好了,非要給嚇出個腦出血什麼的才安心是吧!”

“那我那個同學呢?他人呢?”

“他說他家裏出了點事,必須回去一趟,讓你一個人在醫院他不放心,逼不得已才給我帶電話然給我來看你。我看他小夥子還不錯,也是一片好心照顧你,要不然非臭罵他一頓不可。”

鄒乙媽媽還在絮絮叨叨的教育他以後不要隨便到別人家留宿,不能亂吃外麵的東西,要多鍛煉身體了,這麼容易感冒發燒的巴拉巴拉一大堆。

鄒乙身體還有些虛弱,靠著門框愣神。家裏出事了,能出什麼事呢?嚴重麼?李木森,昨晚的李木森,是不是真實發生過的啊?

“我問大夫了,你沒事了,剛剛也去結過賬了,你同學給交的押金沒有用完,回去媽媽給你錢,記得還給人家。咱倆收拾收拾東西,該回家了。”

看鄒乙還是愣愣的站在門口發呆,“嘖,這孩子,聽見媽媽說話沒有?”

“哦。”跟著媽媽收拾東西回家,拖鞋和毛巾等洗漱用具都讓鄒乙媽媽扔掉了,桌子上有李木森昨晚買回來的雜誌,鄒乙看著發了會呆,落成一摞抱在懷裏。

離開病房的時候,是鄒乙回身關的門,他巡視了一圈這間住了一晚的屋子,簡單到單調的陳設,卻帶著最美好的回憶,雖然一切都還是疑惑的狀態下,但是鄒乙突然有一瞬間的預感,他美麗絢爛的初戀,似乎像一場繁華卻短暫的煙火,都一順帶的埋葬在這間屋子裏了——如果,昨天他和李木森之間的一切,可以稱為戀愛的話。

就像他以後也不會再回來這張床上睡覺,這裏的一切過了今天就會全部換上新的物事,床單會拆洗,衛生間會消毒,所有的印記也跟著衝進下水道……

走在回家路上的鄒乙一直都一聲沒吭,他承認自己在感情方麵是一個悲觀的徹底的人,他沒有足夠的安全感,沒有一個可以支撐信念的堅強的理由,悲觀主義的思想也會開出悲觀的花朵,他大腦裏構建的無數種關於李木森突然離開的可能,無一例外的都讓人沮喪的萬劫不複。

他不想承認自己此刻無比的脆弱,在擔心李木森和悲觀他們之間的明天這兩件事情上備受煎熬,他窒息的想哭。

長大後的鄒乙有時候回想起那時候的自己,會帶著一種憐愛的情緒。老天不該讓一個人的希望爬的太高,然後再輕而易舉的推下山去。尤其不該這樣對鄒乙,他太封閉,太孤單,他的希望之樹不是活體,不會生生不息的重生下去……

周一上學的早自習,天還沒有完全亮,鄒乙是第一個到的教室,今天不是他值日,他也不是一個喜歡早起的孩子,尤其初春的北方,早上的天亮的還很晚,賴床是那個年齡的孩子共同的嗜好。

這麼早到教室,是因為昨晚他失眠了。

從醫院出來,握著手機糾結了一整天,要不要發短信問候,或者幹脆打個電話,怕聽到不好的消息,怕被譏笑,他的潛意識裏早就恢複了李木森花花公子的不羈形象,他不堪的名聲,他混亂的情史,鄒乙的想象力空前的蓬勃,他甚至幾乎可以想象到電話那頭李木森不屑的笑聲。於是握著手機的掌心開始出汗,鄒乙窩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淩晨的時候,他終於忍不住了,他了解李木森,這個時間他通常都還沒有睡覺,手機翻到通訊錄,找到李木森,“在幹嘛?”

消息報告遲遲未來——沒有發送出去。

鄒乙著急了,電話打過去,關機,這不是李木森的,真的出事了。

接著翻電話通訊,找到林林,電話打過去,也關機。

不好的預感升了上來,鄒乙幾乎要穿衣出去到李木森家去看看到底出了什麼事情,但是媽媽肯定不會讓他出去的,一個人在床上輾轉反側,最後幹脆坐了起來,披著棉被發呆。他什麼也做不了,隻能等著天亮,明天是周一,到了學校當麵問他,自會清楚了。

靜靜的房間裏,牆上的鍾走的格外清晰,鄒乙團坐在床上,窗外的月光打在他凝重的麵龐,夜變得格外的漫長。

快到天亮時,鄒乙翻身起床,收拾好書包抓著一個麵包就衝出了家門。飛奔在去學校的路上,一直到進了空無一人的教室,坐在座位上翻出英語周報假裝閱讀,他心裏滿滿的裝的都是李木森。

天漸漸亮的透了,早上來教室裏做值日的同學開始打水掃地擦黑板,早霞照映的教室裏,掃帚掃地的唰唰聲讓鄒乙安心了不少,同學都陸續的走了進來,大部分人坐在座位上啃著手裏的早點,這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早上,鄒乙安慰自己,一切也都會跟尋常沒有兩樣,李木森也會像尋常那樣走進教室,經過他旁邊時胡嚕一下自己的頭發,然後開始一天的學習,他恢複他暗戀著他的日子,他恢複到待他如兄弟的時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