勢,古字寫作 (zhí ),由 和丸組成。 (lù),大土墩;丸,球形物。字表現的是圓球從高處滾落。字下麵加力字,突出的是圓球下落所挾持力量給人造成的感覺。《孫子兵法》就是在這個意義上講“勢”的,專門拿出一篇論軍事之勢,稱“兵勢篇”。其中說:“故善戰人之勢,如轉圓石於千仞之山者,勢也。”意思是,善於作戰的人進行布置,就像操縱圓形的石頭從萬丈高峰滾落一般,打造所謂的勢。
韓非喜歡談勢,所說的勢雖然針對的是治政,但依然沒有離開圓石從高處滾落的意態,主張為政者須以這種狀態進行治理,可稱“勢治”。這個高處就是地位,而圓石就是權力,勢就是高高在上的人把權威運用於下。其實不管什麼樣的統治,都是由上至下,勢治不同之處在於它要的是圓石滾落般所造成的能量、力量、震感、效率和結果。
勢與權力有關,但絕非僅僅是權力的產物。權力是死的,它的作用在於人的運用。即便不掌握權力,也照樣可以形成勢,譬如音容笑貌、舉止言談、性格品德,都能夠攝人心魄,也都能夠用在治理上。所以《說文解字》把勢解釋為“盛力,權也”。勢首先是大的力量。
勢是一門學問,這裏主要談立勢、順勢、借勢和造勢。
(一)立勢
要義
所謂立勢,就是依靠自己的實力來造就影響。實力可以是權力、地位、財富、關係這些身外之物,也可以是德行、意誌、思想、能力、心態等自身因素。
故事
商蓋的降服
周公姬旦輔佐他的哥哥周武王推翻了商朝,之後打算去攻打商蓋(今山東省曲阜市東)。商蓋是商民族在東方的一個根據地。
太史辛公甲勸道:“大國難以攻打,小國容易征服。您不如先攻打小國,征服了它們就可以威懾大國,脅迫它們投降。”
周公聽從了辛公甲的意見,對位於淮河、泗水之間的夷人部族展開進攻,降服了它們。商蓋也跟著歸順了。(《韓非子·說林上》)
孔子與魯哀公
孔子,是天下的聖人,他修養德行,周遊列國宣揚儒家的道理,然而天下喜愛他的仁、讚美他的義並為之奔走效勞的門徒僅僅70個。這是因為看重仁愛的人很少,實行道義對人來說很艱難。因此,以天下之大,為他奔走效勞的門徒不過70人,而真正能夠做到仁義的,也就孔子一個人。
魯國君主魯哀公,無論是品德還是才能在君主中都屬於下等。然而就是這樣一個人,坐在朝廷中發號施令,魯國的民眾沒有敢不聽從的。民眾天性就害怕勢,勢也確實容易使人服從,所以孔子反倒做了人臣,而魯哀公卻做了人主。
孔子絕非崇拜魯哀公的仁義,而是屈服於他的勢。就仁義而言,孔子絕不會服從魯哀公;但憑借著勢,魯哀公就可以使孔子俯首稱臣。(《韓非子·五蠹》)
高陽酒徒
劉邦向來討厭儒學,在他起兵爭奪天下的時候,如果有人戴著儒生帽子來見他,他總是一把扯下人家的帽子,朝裏麵撒尿。
劉邦帶兵路過陳留(今河南省開封市陳留鎮),酈食其(Lì Yì jī)前往軍營求見,打算向劉邦進獻大計。
使者進去通報,劉邦正在洗腳,問:“來的是什麼人?”
使者答:“從外表上看,像是個大儒生,身穿儒士衣服,頭戴高高的儒士帽。”
劉邦說:“你去給我回絕了他,就說我正在思考治理天下的大事,沒工夫跟讀書人閑聊。”
使者出來,把這話一字不漏地傳達給酈食其。
酈食其大怒,瞪起眼睛手按住劍柄高聲嗬斥道:“去!給我再進去通報,就說你老子我是高陽酒徒,不是什麼讀書人!”高陽(古鄉名,在今河南省杞縣西南)是酈食其的家鄉,所以他自稱高陽酒徒。
使者嚇得手中的名片都掉到了地上,他跪下拾起名片,跌跌撞撞地跑進劉邦軍帳,報告說:“客人是天下的壯士,嚇得我竟然拿不住名片,說‘你老子我是高陽酒徒!’”
劉邦趕緊擦幹腳,吩咐道:“請客人進來。”
酈食其勸劉邦屯軍陳留,用那裏豐富的存糧招兵買馬,擴充實力。後來,他隻身返回陳留縣城,殺了站在秦政權一邊的縣令,迎進劉邦大軍。劉邦憑著陳留的糧食和兵器,堅持了3個月,終於率先攻進關中,推翻了秦朝。(《史記·酈生陸賈列傳》)
扼住咽喉攻擊後背
劉邦統一天下,建立漢王朝,打算定都洛陽。一個叫婁敬的人求見,劉邦召見了他。婁敬問:“陛下定都洛陽,是想與周王朝一比隆盛威勢嗎?”劉邦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