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青又讓黑小夥拉著我到一位美國大使館的廚師開的飯店吃牛排,可惜戴安娜趕著回去上班,而沒能參加這次午餐。我本來要采訪她,了解一下普通肯尼亞人的生活。聽說,她家住的房子很簡陋,連風雨都遮不住。她上班從來不坐公共汽車,要走很遠的路。肯尼亞不是非洲最窮的國家,但在內羅畢這個由西方殖民者發展進來的城市,我們看到與西方大都市並不遜色的富人區,也看到了非洲最大的貧民窟,貧富的巨大差別,讓這個新興的發展中國家要走很長的路。長期對西方的過分依賴,讓他們吃了不少的虧,現在他們的目光對準了中國,因為中國的快速崛起讓他們看到了希望。
乞力馬紮羅的雪
我們再次從內羅畢出發,向西南方向二百多公裏處的安博賽利國家公園進發。路尚好,但路兩旁的景色一派枯黃,亂石橫陳,荒草遍地。急風卷過,黃塵滾滾。兩個多小時後,我們進入一片平坦之原,司機黑人芒裏說,這就是安博賽利湖底了。馬賽語,安博賽利就是“幹涸的湖”的意思,據說,多年前這裏曾是一個100平方公裏的大湖,現在幹涸了,雨季時,還能看到如水泡子式的小湖,現在是旱季,隻見赤地一片。偶有高樹成林,多為矮小灌木和高高的宿草。陽光下大地熱氣蒸騰,前麵的景物有些虛晃,好像有一片晶瑩的湖水,閃閃爍爍,水中還倒映著樹影,婆娑迷離。可等車走近一看,什麼也沒有。再往前看,又見湖水盈盈和水中的倒影。芒裏說,那是氣和光造成的幻影,如海市蜃樓一般。
在虛實的不斷變幻中,中午我們走進一片樹林,見到林中一排排的小木屋。那小屋木頂木牆,被花樹包圍,屋內木椅木床,自然純樸。肯尼亞的旅遊賓館講究與自然環境的統一,不圖奢華隻求衛生和適用,而中國許多地方的旅遊賓館千篇一律,過於豪華,反而不受歡迎。這方麵值得我們向非洲朋友學習。
下午我們進入安博賽利,它是和馬賽馬拉一樣的國家野生動物園,又乘上了安有保護柵欄的吉普車去看老朋友了。成片的野牛和角馬在草叢中吃草,排成隊的大象慢騰騰地迎著太陽走去,油光錚亮的斑馬撒著歡地奔跑,躲在樹林裏的長頸鹿伸著長長的脖子向汽車遙望,透過顫動的草叢可以看到懶洋洋翻身的老虎和豹子,依稀可以看到它們身邊血淋淋的殘骨,大概是落伍掉腳的羚羊,成了它們豐盛的早餐。還好,我們看到了從沼澤裏爬上岸的河馬,粗短的小腿支撐著圓滾滾的肚子,身前身後跟著胖乎乎的小河馬,它們親昵地拱著母河馬的屁股。我們看到了隻有這個公園才有的尖角的犀牛,它們瞪著小眼睛東張西望,生怕誰會侵犯它們的領地。又是一陣子的哢嚓哢嚓,用數碼相機,就不必擔心缺少膠卷。據說,以前來采風的洋人是要雇傭黑人為他們背袋子的,裏麵裝的都是膠卷。
我們這次到安博賽利的興奮點是看乞力馬紮羅雪山,它就立在公園南麵的坦桑尼亞境內,我們已望見那大山雄偉崇高的身影,它的主峰高5896米,為非洲大陸之冠。科學家測出那頂峰的溫度為攝氏零下34度,因此長年積雪,而山下的最高溫度達到過攝氏59度。這冰火兩重天的“赤道雪峰”是世界奇觀,為全人類仰望。而美國作家海明威的小說《乞力馬紮羅的雪》就更讓這座大山充滿神奇色彩。他在書中這樣寫道:
“乞力馬紮羅海拔有一萬七千七百一十英尺高。它長年積雪,據說,它是非洲最高的一座山。西高峰被當地的馬賽人稱作‘鄂阿奇—鄂阿依’,即上帝的廟殿。在西高峰的旁邊,有一具豹子的屍體。這隻豹子已經被這惡劣的氣候風幹凍僵了。豹子到這高寒的地方來尋找什麼,無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