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宿舍生活(1 / 2)

悶熱的天氣與潮濕的氣候並不能使這幾顆躁動的心平靜下來,反而使它們相互撞擊的次數愈來愈多,終於經過無數次的心靈撞擊後,它們有機地結合在一起,成為一體。

可是這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又是一個大大的悲劇,因為從這一刻開始,所有人將放下起先的矜持,卸下最初的偽裝。於是一連串奇怪的現象就開始發生在你的身上:先是你的手紙少了一大卷;接著你的鞋被扔得七零八落,當你還在為此事殫精竭慮,抓耳撓腮,誓將凶手抓住碎屍萬段之時,你又會驚奇地發現你的床鋪在某年某月某日被翻得亂七八糟,而你費盡心思藏在某個角落的某張女神照片被貼在了最顯眼的地方,某年某月某日你寫的小情書已被所有人悄然背熟,並在一個公開日子、公開場合引起他們的盡情歡笑。於是,你開始周轉於生活的一切,被日子的淩亂衝昏頭腦,整日陷入徒勞的繁忙與思想的無謂奔波中,你的悲劇生活才剛剛開始上演。

中午吃完飯,一個人走在回宿舍的路上,當我剛踏進宿舍樓的大門時,便看到宿管阿姨一個人在路邊溫暖的地方曬著太陽。雖然相隔幾十米之遠,但我仍然可以看到阿姨臉上散發出的閑適與安然,看到安祥的阿姨在寧靜中享受著生活的淡然,我的內心也借勢飄過一陣祥和,如溫暖的春風吹過我的心靈。但緊接著我便陷入極度矛盾之中,我不知道是否應該上前去和阿姨打個招呼,看到眼前的畫麵如此寧靜,我實在是不忍心打亂。可是作為一名社會主義新青年,作為一顆早上八九點鍾的“太陽”,講文明懂禮貌是我們每個青年應當具備的基本素養;而且作為活力青年的代表,我們應該時刻謹記要將我們青春的活力帶給他人,把對生活的希望與激情帶到生活的每一個角落,身負如此之重擔,突然之間,在胸中壓得喘不過氣來。當我依舊還在心中糾結該不該和宿管阿姨打個招呼時,便見阿姨睜開了她那原先眯著的眼。

看到我後,她經過了三秒的遲疑,緊接著溫暖的笑容便堆滿了她的臉,看到她那臉上撐大的毛孔與增多的皺紋,不知為何,在和煦的陽光下我竟感到一陣陰冷,在我後背汗毛豎起了百分之九十九之時,她說話了:“跟我來值班室一趟吧!”

話是如此簡短,但卻如一道晴天霹靂在我心中劈裏啪啦轟炸開來。

我在腦中努力回想這兩個多星期來我在宿舍裏的一切,作為一名遵紀守法的好孩子,我敢對天發誓,我絕對沒有做出任何對不起學校,對不起宿舍,對不起舍友的事兒,頂多就是半夜因為睡不著多上了幾趟廁所,有幾次因為衝廁所聲音太大吵的附近幾個宿舍睡不著覺;洗了內褲後晾在床頭阿姨給收了幾次;一次不小心把水從四樓窗戶灑到外麵,但是我敢保證當時絕對沒有人看到;晚上偶爾打個亮兒看過幾頁小說,可內容絕對積極健康向上符合社會主義新青年。但,這些與我的舍友相比,壓根兒就是小巫見大巫,有一次閻眾才半夜打呼嚕把我們幾個都吵醒了,我們幾個正欲叫醒他時,突然就聽到隔壁宿舍一哥們兒大喊:“快、快、快,快起來,收衣服了,打、打、打,打雷了,要下雨了。”然後便看到整個樓層十幾個宿舍一齊亮起了燈,大家瘋了一樣往外衝,樓道被震得隆隆作響,最後,宿管阿姨披衣就跑,她以為地震了呢。而譚戀愛就更絕了,一日晚上十二點多,他脫光身子隻剩下小內褲後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夜不能眠,當他決定起身上個廁所,排一下體內廢物,然後再輕身上陣,繼續和睡神作戰時,事情就這樣悄然發生了,他打著他那白光閃閃的小台燈穿過洗漱間,剛走進廁所,便聽到幾個女人瘋了一般的尖叫聲,他嚇得呆在原地,背後驚出一身冷汗,他以為自己曾經幻想過了無數次與女鬼相會的情景後自己就會天下無敵,甚至可以將女鬼玩弄於股掌之中,但沒想到當真正遇上時自己卻感到如此綿軟無力。而當看到幾個樓層的幾個阿姨一齊提著褲子站了起來時,他更是嚇得全身發顫,腿腳發軟,因為這可是堪稱比女鬼更為強大的存在。他嚇得全身戰戰兢兢地退了回來,退回了宿舍。那一夜,他失眠了,因為他忘不了當時幾個阿姨提起褲子時那臉上抓狂的表情與夜空中響起的那幾聲淩厲的尖叫。那一夜,他在腦中幻想了自己的一百零一種死法和一百零一種死後的姿態,並毅然決然地選了一種最舒服的死法。然而之後我們問他感受時,他隻是淡淡的搖了搖頭,說:“後悔,後悔為什麼當時會呆在原地而沒有、沒有繼續向前走幾步呢!!!”

當我依舊沉浸於對自己的竭力反思之中時,不覺己經走進了值班室中。開學兩個多星期,我第一次感覺這樓門到值班室的二十多步路程是如此漫長,有如天路般漫漫,每一步的行走仿佛都會在我的心底狠狠戳下幾個印痕,盡管我的心靈已經支離破碎,思想瀕臨崩潰,但是接下來阿姨的一係列的無視更是把我逼向上吊的邊緣。她轉身到一堆繁亂的文件中不知尋找什麼,看到這一切,我絕望地閉上眼睛,準備接受接下來阿姨的一通通狂轟濫炸,我似乎想到了那唾沫星子滿天飛和阿姨一手叉腰,另一隻手的中指“指點江山,揮斥方遒”的畫麵了,畫麵是如此唯美,竟又令人如此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