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婦女遞來菜單，鍾山一口氣點了七八個菜，專挑貴的，估計菜錢都不下五百元了，又點了一瓶二百六十元的“口子窖”，丟開菜單，對著小紅說：“你愛喝什麼飲料盡管點！”
小紅坐在對麵，雙手放在膝蓋上，顯得很拘謹的樣子，搖了搖頭。
身後的中年婦女說：“點瓶果粒橙吧，女孩子喝這個最好，又有營養又能美容。”
鍾山朝她揮了揮手：“快點叫你們的服務員上菜吧！”
中年婦女知趣地離開了，小紅瞅了一眼她的背影，怯怯地說：“她是我們酒店的老板。”
鍾山笑道：“哦，怪不得你很怕她！”
小紅隻是低著頭，兩隻手互相搓揉著，顯得很不自在，為了打破這種沉默，鍾山就問話了：“看得出你是農村上來的，來自哪裏呢？”
“小橋鎮。”
鍾山一驚，忙問：“你是小橋鎮的？”
小紅點著頭。
“我老家也是小橋鎮的，在山嶺村，你呢？”
小紅咧嘴笑了，說：“我也是山嶺村人呢！”
“真的啊？好的好的，看來我們真是有緣啊！你今年有十八歲了吧？”
“沒有，才十七歲。”
“十七歲應該正在上高中啊，怎麼不讀書呢？”
“我高二就輟學了，因為家裏需要錢，我就出來打工了。”
鍾山歎了一口氣，若有所思地說道：“我們山嶺村真是太貧窮了！村裏人祖祖輩輩都是以耕田為生，這哪行呢？養家糊口都很困難的！當然，這是上一輩子的事了，我們這一代人不能走他們的老路，一定要好好讀書，用知識和智慧來武裝自己，隻有這樣，命運才能徹底地改變！我覺得啊，你應該回到學校裏繼續讀書，社會太複雜，你們過早的涉入就會迷失方向，因為缺少一種健全的人生觀和價值觀。”
小紅不停地眨著眼，輕聲問道：“老板，你是大學畢業的吧？”
“嗯。”鍾山點點頭。
“怪不得我聽不懂你的話呢！”
鍾山一回想，也對，跟一個酒店服務員搞什麼思想道德教育呢？
“你的月薪有多少呢？”
“一千八百元。”
“這麼少？”鍾山有些驚訝。
“還少嗎？一天隻要工作四個小時就行了呢！”
“嗯，顧客吃飯的時間也隻有這麼多。不過，這個待遇還是很低的。”
二人談話的這會兒，服務員陸續上齊了菜肴。
鍾山又問起小紅來：“你在這裏工作多久了？”
“三個多月了。”
“其實，職業有很多種，也不一定非要到酒店裏當服務員不可的，你應該嚐試很有挑戰性的工作，或者能夠學習到很多知識的職業，就算賺的錢相對少些，最起碼還有比錢更重要的收獲。”
小紅又眨著眼，似乎又聽不懂這些話了。
鍾山突然笑了，想想自己今天到底怎麼了，一進這個酒店就開始像個暴發戶，這會兒又在服務員麵前擺出一副專家學者教授的派頭來，十足就是裝逼嘛！
“來，吃菜吃菜！”
鍾山指了指飯桌大聲招呼著，小紅咧嘴笑著拿起了筷子，夾起離她最近的菜放進碗裏，又看過來，好像等著鍾山再說什麼大道理來。
不可能就這麼不發一言地吃菜喝酒，總要說點兒什麼吧，鍾山費勁地想了想，覺得跟小姑娘說話最好不要那些邏輯性很強的哲學道理，而應該是生活中的瑣事，或許這樣更易產生共鳴。
“小紅啊，你說作為一個成功的公司老板，應該是什麼形象呢？”鍾山終於找到了一個話題。
小紅低頭想了想，說：“以前的公司老板都是穿深藍色西服打領帶，現在時代不一樣了，我見過很多成功的老板穿著都是很休閑的，有的老板在夏天還穿著短褲踏著拖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