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 :奴隸(1 / 2)

踏著被鮮血浸染成暗紅色的石質階梯,又一次贏得勝利的盧奇諾回到競技場內部,在一個盛滿清水的大水盆麵前停下,捧起水,洗刷著自己身上沾染的血跡。那些血不是他自己的,而是來自上一個和他進行角鬥的對手。那個強壯的蠻族人實力很強,可惜還是笨了點,又太容易受到情緒影響。這其實也是蠻族角鬥士們的通病。

水麵映出一個精壯的男人。他有著淡黃色的粗糙皮膚,留著黑色的短發,身上和臉上都遍布大大小小的傷疤,神情中有股揮之不去的煞氣——望著自己在水盆中的倒影,盧奇諾覺得有些恍惚。他的頭又開始疼起來了。煩躁的揮手攪亂了自己在水中的倒影,他捧起一把混著汙血的水,喝了下去,才感覺好了點。

作為角鬥士盧奇諾的生活已經有八年之久了,久到他早已習慣了血液的味道。

“孤狼盧奇諾。準冠軍。”他小聲嘀咕著。“距離自由僅有一步之遙……”

競技場中大多數角鬥士都是奴隸,盧奇諾是其中之一,他在上一場比賽中擊敗的對手也是一樣。他們沒有薪水,不能選擇工作的時間和內容,必須在奴隸主需要的任何時候聽從命令,到競技場中進行一場很可能會致命的比賽。即便能活著從競技場上回來,奴隸角鬥士的生活也不會有什麼改觀。

奴隸還是奴隸,還是沒有思想、沒有自由、沒有選擇的牲畜,還是彼此廝殺、用生命取悅觀眾的下等人。

除非他們能成為冠軍。

在約定成俗的慣例中,隻要有哪位奴隸角鬥士能贏得冠軍的稱號,競技場就會解除他的奴隸身份,讓他成為自由人,而不再是歸屬於競技場的奴隸。

八年了……擊敗了數不清的對手,從人類、異族到野獸都有,盧奇諾終於獲得了準冠軍的稱號。這意味著他已經有了挑戰冠軍的資格。隻要能擊敗現在的冠軍,盧奇諾就能獲得冠軍的稱號,擺脫奴隸身份,離開競技場下陰暗的牢籠,到外麵的世界裏去。

說不定他還能坐在觀眾席上,看著自己昔日的同伴在競技場中浴血奮戰,興許還會給哪個看起來足夠強悍的家夥投上一注,期望能從角鬥士的勝負中得到好處。

對自由的渴望大概是盧奇諾堅持到今天的重要原因之一。他來自一個自由的世界,曾經死上過一次,再次睜開眼睛就成為了毫無尊嚴可言的奴隸,自然不想就這樣死掉。他想要通過自己的努力獲得自由,離開這座他八年中從未離開過的競技場,去享受自己的第二次人生。

洗刷掉身上沾染著的鮮血和泥土,被兩個全副武裝的警衛仔細搜過了身,盧奇諾回到了住宿區——與其說是住宿區,還不如說是個把人當牲畜飼養的獸欄。在陰暗潮濕的地下建築中,奴隸們被關在許多個毫無隱私可言的籠子裏,就在幹草和肮髒的獸皮上睡覺,僅在有角鬥時才能短暫的離開這裏,再次得到陽光和新鮮空氣。

每個從競技場上回來的奴隸都要經過搜身,以避免他們把競技場上的武器夾帶回來。

作為準冠軍,盧奇諾有幸不用再和那些角鬥士擠在一起,共享籠子裏那片狹窄的公共空間。為了激勵奴隸們認真參加角鬥,又或者隻是為了給他們一個不至失去目標的希望,從準冠軍這個階層開始,奴隸角鬥士可以擁有一間獨立的私人房間。

盡管這些房間依然處於地下,盡管這些房間內僅有一個通向外界的氣窗,盡管這些房間的陳設都極其簡單,僅有一張床、一張桌子和一把椅子……至少這些房間配置的木門可以把它與外麵隔離開來,而且房門並沒有上鎖。

這隻是個開始。

盧奇諾告訴自己。

我要成為冠軍,離開這個地方。

“嗨,準冠軍。”一個發色灰白的中年人坐在住宿區入口的桌椅後,對盧奇諾打了個招呼。“你贏了比賽。”他晃了晃手裏那本厚厚的登記冊,問道:“要點什麼獎勵?女人?酒?食物?或者我再給你弄幾本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