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上的第一站是美麗的麗江城。
麗江城處於雲南西北地,是一個商業和交通的重鎮,全城縱橫四五裏,房屋櫛比,人煙稠密,沿街堆集著碗缽、鹽塊、布匹等物品以及洋貨。麗江的地方語言為東巴語,十分特別,文字也極有創意,是最古老的一種語言。
麗江人擅長商業經營,每當見到客人來到自己的商店時,態度都十分熱情,還常常拿出小小的禮物饋贈給客人。
劉曼卿對麗江婦女的裝飾打扮及婚姻風俗頗感興趣。當地婦女的打扮極有特點,長發垂髫,鬢發覆額,還戴著一個瓜皮小帽,在上衣背後還有一隻羊皮榻背,上麵係有圓形繡花七星圖,用白帶交叉緊束在胸際位置,實用且美觀。當地人說:肩挑日月、身背七星。
在一個小店內,劉曼卿與年輕的店主姑娘拉起了家常。談著談著,話題便轉向了男女的愛情婚姻。
談起這個話題,姑娘顯得很興奮,說自己正忙裏偷閑地與情人約會。她說,這裏的男女戀愛方式極有特色,也極為公開。
不過,在這個地方,許多戀人還是受到傳統觀念的約束,如膠似漆的男女戀情是絕對要受到家長的管製和束縛的,子女對婚姻沒有最終的決定權。熱戀的雙方,如果能得到各自家長的同意,一切都會順利。若不能夠得到父母的許可,而自己又不願放棄愛慕的對象,就要麵對殘酷的結局了。一些熱戀中的男女青年便海誓山盟,“生不同眠,死時同穴”,男女雙方離開家人,盛裝豔服,相約險峻難達、草木旺盛的地方,魚水之歡數日後,或上吊,或投江,或服草烏,或滾岩,以驚心動魄的殉情之舉來實現共赴理想樂園的願望。
這類不幸的事情被家人發覺後,還會被認為是整個家庭的羞恥之事,往往草草成殮,不再外揚。人們都說,這是一種生活怪圈的輪回。年輕時,為了愛情而不顧一切,為人父母後,又對子女的自由戀愛橫加幹涉,這不是人生的一件咄咄怪事嗎?
聽了店主姑娘的一席話,劉曼卿心想,自己的愛情生活也不比她們好多少,建立一個幸福家庭怎麼如此艱難。
在調查學校教育時,當地官員介紹說,麗江曾經是滇西地區數千名學子進行會試的聚集地,文化教育的普及程度還算不錯。麗江雪山書院的曆史源遠流長,至今仍在開辦。麗江目前有小學及高小數所,還有一所完備的省立中學。所有的學校教育,都大力提倡漢語教學。凡學生在校,不準說“土語”,若說“土語”一句即罰錢若幹,力度絲毫不亞於內地學校提倡國語教學的程度。麗江還設有邊地師資講習所一所,專門負責滇、康邊境藏族師資的培養。現在,這個培訓機構已報蒙藏委員會呈中央政府,每年補助經費,推廣邊地教育。
劉曼卿認為,要在雲南藏區大力開展新式教育,完全可以在麗江這個康、藏、滇交通樞紐中心,建立更多的學校,從而解決康、藏、滇學生到內地求學艱難的問題。劉曼卿對身邊的人說,如果能培養一批本地人才及教學機製,對於康、藏、滇地區的發展極為重要,期待能人誌士拿出方案來。
在麗江,劉曼卿見到了十三世達賴喇嘛從拉薩派來的信使丁曾排長,他帶來了複信。信中寫道:
你上次為漢藏親善,遠來拉薩,路途倍受辛苦。回京以後,又經常為西藏襄助一切心勞,值得大大地嘉慰犒勞。這一次因逢康區發生戰事,本人也深為惋惜。但糾紛症結歸根到底在什麼地方,想必劉女士已明了其中原因,也可回南京將這裏的是非真相報告給中央。
至於你希望重來拉薩的申請報告,現在,因沿途戰事還沒有完全結束,還有諸多不便,等將來戰事平定後,選個安全的日子,再次歡迎來藏。特派排長丁曾等前來相晤,你有什麼想法,一切都可囑咐他們轉達給我,所有帶來信件及物品可統一交給他們帶回西藏。
看完十三世達賴喇嘛的來信,劉曼卿既激動又遺憾。激動的是,十三世達賴喇嘛在信中明確表示漢藏之間的信任和親善;遺憾的是,由於當地戰事剛剛結束不久,不能再次赴拉薩與十三世達賴喇嘛見麵,考察當地抗日形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