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其實並不難以理解。
遙遠的洪荒時期,人類隻屈服於強者——能夠射殺獵物,阻擋外族入侵的強者。因此,尊其為王,整個族內的女人認其索取,以此展現對他的臣服。
後來,經過族與族之間不間斷的戰爭爆發,終於有一個族強大到可以令其他所有族感到恐懼。這就是國家的雛形。
秦朝時期,贏氏野心爆棚,想要全天下隻有本族而再無其他族群。依靠商鞅之變,讓軍隊人人奮勇爭先,再有李斯之謀,讓其他族群內部不穩,於是,天下終於為秦一統。
通過這些曆史,我們可以發現一些有趣的心理。無論是洪荒時期的強者,還是春秋時期的秦國,他們的王都害怕一種東西,那就是“架空”。
“伴君如伴虎”這句話,並不是單單指的人臣,更是指的君王。之所以君王要表現的深不可測,喜怒無常,就是害怕人臣找到自己的弱點,並依此為要挾,成為九千九百歲。
這種心理,在曆史上有一個獨立名詞——帝王之術。
研究這種心理的集大成者,就是韓國貴公子韓非。
春秋時期,百家爭鳴,道家、兵家、儒家、墨家紛紛著書立說,文學界一派欣欣向榮。韓非亦不甘寂寞,口吃而手勤,以帝王眼光,寫帝王心術,終成一代大家,為法家的代表人和奠基者。
在《韓非子》中,韓非寫的最多的,就是帝王如何駕馭群臣。在他看來,無非三條,即法、術、勢。
法者,法度也,為一國之本。這是國家的麵子,君主的尊嚴,排位當然排在首要位置。
勢者,形勢也,為一國之主所行。主要在於君王的德行,能明辨是非,判斷好壞。
而這一切的根基,都是建立在“術”上。
術,又分幾點,具體如下:
用人之術。在韓非看來,用人,隻能用能人,不能任用品德高尚,卻百無一用之人。養一堆廢物,隻能誤國,對國家沒有任何益處。所謂“任人以事,存亡治亂之機也。無術以任人,無所任而不敗。”
選人之術。“人君之所任,非辯智則潔修也。”這句話的中心思想,便是選擇智辯之士,迫不得已,可以選擇修士。按照韓非的觀點,智辯之士或許有這樣那樣的毛病,如貪汙受賄、任用私人,但對於一個國家來說,他的本事足以遮蓋他的缺點。因為,一個國家要想發展,要想強盛,是非“力”而不可為的。這個“力”,就是智辯之士的能力。
而修士,一般來說,都是你在吃午飯,他剛起床洗臉的人。這樣的人,隻適合聽其出謀劃策,不能委任官職。
而選人之術的根本,就是韓非的這句話:“計功而行賞,程能而授事,察端而觀失,有過者罪,有能者得,故愚者不任事。”
治吏之術。選擇了能人之後,必須控製,這就是治吏之術的提出所在。《韓非子·外儲說右下》中有言:“人主者,守法責成以立功者也。”這句話中,包含了兩個方麵:一,官吏遵循的升官法則,就是法律以及君王的意誌。二,君王治理官吏的法則,也是法律以及君王的意誌。
韓非說:“明主治吏不治人。”也就是說,真正的英明之主,要懂得適當放權。
平民麵對的不是君王,在他們心中,君王就是一個符號,一個圖騰,一個隻能遠觀不可近看的荷蓮。可官吏不同,小兩口吵架打鬧,婆媳不合,要找居委會解決。居委會解決無能,就要訴諸法律。在整個過程中,民眾麵對的就是這些官吏。
因此,君王隻要管好官吏,不必事事躬親便可。
為了給君王更象形的比喻,韓非又煞費苦心的舉了幾個例子:搖木:“搖木者,一一攝其葉,則勞而不遍;左右拊其本,而葉遍搖矣。”引綱:“善張網者引其綱,不一一攝萬目而後得,一一攝萬目而後得,則是勞而難;引其綱,而魚已囊矣。”救火:“救火者,令吏挈壺甕而走火,則一人之用也;操鞭箠指麾而趣使人,則製萬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