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凱旋不敢冒險,隻好壓抑下心中的衝動。
走在校園的林蔭道裏,陽光透過細碎的枝葉,零零落落地灑在她的身上。蘇凱旋突然想起在學校裏和陌時銘的第一次重遇,就是在樹下。
在樹下來回晃蕩了幾圈,蘇凱旋腦筋一熱便去器材室借了把梯子爬了上去。
斜斜地倚靠在樹枝上,蘇凱旋長歎了一口氣,她真希望眼睛閉一閉就又回到陌時銘身邊了,就算讓她背多少本書她也願意啊。
剛這麼想著,低頭便看見不遠處有一個熟悉的身影向她的方向走來。
米白色襯衫搭配深咖色的格子休閑褲,略商務氣息,但又不顯沉悶,這樣的裝束,在滿是嘻哈運動風的校園裏,著實讓人眼前一亮。
蘇凱旋用力揉了揉眼,難以置信。
明明,明明還有一年……怎麼會……
蘇凱旋又驚又喜,捂著胸口開心地說不出話來。
陌時銘的模樣和記憶裏第一次重遇的時候相差無幾,一樣的優雅從容。
心髒仿佛下一秒就要跳出來,但蘇凱旋還是故作淡定地移開了視線。
這時候,他該在樹下休息的,她隻要按照記憶裏的台詞跟他搭訕就好。
蘇凱旋甚至已經準備好了表情,是那種在絕望裏看到希望曙光的扭曲欣喜感。她有自信能發揮的很好。
眼見陌時銘一點點走近,三步,兩步……再有一步就該坐下了,等他坐穩就可以搭訕了。蘇凱旋長吐了一口氣調解呼吸,可不等她調節好,陌時銘居然徑直……離開了!
蘇凱旋頓時急了:“陌……同學!你站住!”
陌時銘果然頓住了腳步,他循著聲音回頭,卻發現身後空無一人。
“嗨,這裏這裏!”蘇凱旋著急衝他揮手。
陌時銘走回兩步,抬頭看去,陽光從青翠的樹葉之間紛紛灑灑落在肩頭,微亮天光裏,女生的輪廓在逆光的陰影下一點點的清晰。
陌時銘有些遲疑:“同學,你叫我?”
“對!對!就是你!”見陌時銘和自己搭腔,蘇凱旋激動地連連點頭。
“請問,有什麼事嗎?”
“我……”大腦頓時一片空白,當時她跟陌時銘說了什麼來著,蘇凱旋努力回想了一下,愣是沒想起來。
“同學?”陌時銘還在等著她的回答。
見陌時銘有想走的趨勢,蘇凱旋當即便即興發揮,上趕著衝他喊,“我要下來,你接著我!”
“……”
陌時銘一臉茫然。
蘇凱旋仔細想了想,當時的確是他接著她的,流程沒錯,於是,又肯定的重複了一遍:“我說我、要、下、來!”
陌時銘笑了,英雋的眉眼一時變得溫柔無比,他指了指倚靠在樹幹上還不曾被搬離的梯子:“可是,為什麼不用梯子呢?”
梯子?蘇凱旋蹙眉。
梯子!
她想起來了。
她當時問的是你能幫我去器材室借把梯子嗎。
“我……我恐高……”
這是蘇凱旋唯一能想到的理由了。
陌時銘的神情有些疑惑,似乎在說,恐高還亂爬樹。
蘇凱旋也顧不得那麼多了,索性心一橫,腳下一滑,人便整個的從樹上墜了下來。
陌時銘頓時大驚失色,條件反射地上前想要接住她,可蘇凱旋下落的距離與他實在遠,晚了一步。
隻聽一聲鈍響,蘇凱旋已經整個的砸在地上了。
蘇凱旋不記得自己是腦袋先著的地,還是腿先著的地,隻覺得渾身都痛的厲害,腦子裏想的卻是,這究竟是什麼破時空,劇情崩壞也太嚴重了!陌時銘怎麼可能接不住她!怎麼可以接不住她!
嗚嗚……好痛。
鑒於蘇凱旋是高處落下摔傷,陌時銘不敢移動她,隻得打電話找人幫忙叫來了醫生。
在校醫務室裏,校醫替蘇凱旋做了個全身檢查,因為樹並不高,除了腿部有扭到外,並沒有傷到別的地方。但校醫還是建議蘇凱旋去醫院拍個片子,看看腿部的傷究竟嚴不嚴重。
陌時銘向校醫道謝後,問蘇凱旋:“你家人聯係方式有嗎,最好現在讓他們帶你去醫院檢查一下,雖然傷的不重,好歹要告訴他們一下。”
蘇凱旋連連搖頭:“不用了,我父母都不在身邊,爺爺年紀又大了,還是不要讓他擔心的好。”
“那……你要怎麼去醫院呢?”
“唉,我自己去就好了,雖然走路不太容易,跳總能跳到醫院吧。”蘇凱旋故作落寞的低下頭,餘光偷偷地瞄陌時銘的反應。
陌時銘臉上卻出現了忍俊不禁的神情:“你說,你打算跳到醫院麼?”
蘇凱旋很堅定地點了點頭。
陌時銘無奈地歎了一聲,掏出手機不知給誰打了一個電話,交代了兩句,而後對蘇凱旋道:“我送你去吧,說起來,你從樹上摔下來,我也有責任。”
蘇凱旋小雞啄米般地連連點頭。
“對了,你是哪個班的,出校門之前,總得跟班主任請個假吧。”
蘇凱旋很殷勤地就遞上了自己的校牌:“高一(8)班。”
“蘇、凱、旋?”陌時銘看了校牌後,輕輕念出她的名字,嘴角噙著笑,“很有趣的名字。”
蘇凱旋卻是極其意外的。以前陌時銘就是看了她的校牌後認出了她,而他現在的反應,卻一點兒也不像是認識她的樣子。
“你怎麼了?”見蘇凱旋心事重重的模樣,陌時銘忍不住問。
蘇凱旋忙搖頭:“沒……沒什麼。”
太奇怪了。這裏的一切都太奇怪了。
到醫院片子拍出來顯示蘇凱旋的腿部骨折,需住院治療。這時,陌時銘的手機又響了。蘇凱旋豎起耳朵,隻聽見了一句:“我來不了,我在醫院。”
待陌時銘掛了電話,她才小心翼翼地問他:“你是不是有事?這裏我自己就可以的。”
陌時銘笑著說:“不礙事的,隻是一個朋友。”
沒過一會兒,蘇凱旋便看到了那個朋友的真麵目,她沒想到的是,那人竟是陸澈。
這時候的陸澈還沒有出道,還是一副陽光大男孩的模樣,與蘇凱旋後來在熒幕上看到的那個言辭得體,進退得當的陸澈截然不同。
他一上來就自來熟地摸了摸蘇凱旋的頭,問陌時銘:“時銘哥,這是新拐的童養媳麼?”
童養媳……
蘇凱旋被這個詞雷到了,她絕沒想到,陸澈私底下是這個樣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