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中間的那根琴弦應聲而斷,緊繃的弦截然斷裂,在慣性的作用下,直接甩了出去,從她纖嫩的手背是劃過,帶出一道血痕。
初夏囧了囧,不是吧,她居然把琴弦都給彈斷了,這得有多粗魯,才能做到呀。
能得龍焱拿出手,能入得了顧琴音這個琴癡之眼的琴,定然不是凡品,她居然隻是彈了那麼一會兒,就把它給弄殘了,真是慚愧呀。
正想抬頭給龍焱道個歉,不小心把他的名琴給弄壞了。
還沒開口就感覺到一個身影覆了下來,手被一隻大掌握住,頭頂傳來他急切的聲音,“沒事吧,怎麼那麼不小心。”
她的手被他抓在手裏細細摩擦,癢癢的,像一根輕盈的羽毛,掠過心尖,弄得她渾身都不舒服。
“沒事。”她忙抽回手,卻又在抽回的瞬間感覺到自己反應太大了,“我沒事,那個,琴壞了。”
龍焱長長的睫毛覆上來,把眼裏那瞬間抹過去的傷感掩了過去,“壞了就壞了,我明天再派人給你送把琴過來。”
“現在送過來好不好。”她想現在就練,剛出來的靈感,不想就這麼浪費了。
“現在不行。”龍焱嚴聲拒絕,她已經彈了兩個時辰了,這雙手還要不要了。
初夏欲言又止,龍焱的心思,她懂。
他是為了她好,她也不想拂了他的意。
隻是,她急,她急著想要報仇,她想抓住任何一個可以讓自己變強的機會。
龍焱從她那雙懇求的眼裏,讀懂了她的意思,兩人對視片刻,最終化作他的無奈一聲歎。
“你先休息一下,我等下會派人送一把琴過來。”
初夏點點頭,目送著龍焱的背影離去,然後收回目光,看著湖麵出神。
沒一會兒,琴送來了,龍焱卻沒有回來。
她知道,他是處理自己的事情去了,他是龍家少主,不可能時時刻刻陪在她的身邊。
雙手靈巧地在琴弦上來回彈動,一曲曲悠揚的琴聲從她的十指間飛出,神念控氣大法悄悄運行,並且慢慢注了進去。
錚。
突兀的琴聲響起,湖麵平靜無波,絲毫不受到影響。
初夏微微皺眉,不對,這樣不對,顧琴音不是這樣弄的。
換了一個姿勢,再次拔弄琴弦,卻依舊無果。
整整一個早上,初夏都在湖心亭裏練習,絲毫沒有停過。
直到中午的時候,有一侍女上前,屈膝向她行了個禮,“公子,少主傳話,中午有事,不能與你共用午膳,叮囑你一定要按時用膳。”
“嗯,知道了。”初夏手上動作不停,繼續練習。
侍女立於原地,為難地看著她。
初夏這才抬起頭,淡淡地掃了她一眼,“你下去吧,我還不餓。”
說完又繼續手上的動作了,侍女見此,隻能下去。
見侍女退去,初夏抬頭看了一眼她的背影,繼續手上的動作去了。
龍冥居裏的人,全都是龍焱的親信,而外麵他也安排好了,不會有外人進來,所以她可以盡情地練習。
她這一練,就是一整天。
龍焱沒想到,他傍晚回來的時候,初夏居然還在練習。
正沉迷於剛有一點起色的中的初夏聽到腳步聲響起,抬眸就撞上了龍焱沉怒的臉。
不由得微微一愣,他這是怎麼了,誰惹他了?
“你怎麼了,是遇到什麼煩心事嗎。”初夏問道,其實她不想問的,畢竟這是龍家的內務,她一個外人,不好多嘴,但是於情於禮,她還是問一下為好。
至於說不說,那就是他的事情了。
龍焱並沒有說話,而是走到她身邊,把她拉了起來,他抓過她的手,看著那指尖的血色時,瞳孔微微一眯。
青蔥十指上,細如牛毛的血絲縱橫交錯,如一片蜘蛛網,四處交織。
一股怒氣湧了上來,他差點當場發怒,就那麼急著想要變強嗎,一整天,她居然在這裏彈了整整一天,沒吃飯沒休息,還真當自己是鐵打的不成。
但是他的怒氣卻始終沒有發出來,他有什麼資格和立場去說她呢。
她有多努力,就說明她的心裏有多若。
最終,他什麼也沒說,而拉著她回房,細細地為她的傷口上藥,陪著她用晚膳,然後盯著她躺在床上睡覺,自己還躺在一旁,抱著她睡。
初夏雙唇動了動,如此親密的接觸,令她有點排斥。
前幾天雖然他們也住同一個房子裏,但龍焱都是躺在屋簷上的,像這樣同床共枕,她還真有點不適應。
況且她能感覺到他身上的怒氣。
她懂他的怒氣從何而來,卻不想去深思。
立場不同,他不會明白她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