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解地看著初夏,卻並沒有把剪刀拿開。
“我休息一下就好。”初夏虛弱地道,她既然敢把趙金全趕走,自然有辦法,否則她也不敢冒這個險。
現在的她太虛弱了,隻要歇一下,等恢複了一點力氣,能起來了,就能進入鳳凰血玉,裏麵有天穹聖水,隻要泡一下,這渾身的外傷,哪怕沒有痊愈,也定然不會致命。
龍焱不知她所想,動作也隻是頓了一下,隨後繼續手中的動作。
她的手脫臼了還好,接上就行,但是腳卻是斷了,必須接骨,否則再生也會變形。
“龍焱。”初夏急急地喊著,隻是她現在太弱了,叫一聲都要連喘幾口氣,並且會扯動全身的傷口。
“閉嘴。”龍焱一臉平靜,語氣也很平靜,看不出任何情緒。
但是初夏卻知道,他生氣了。
奇怪,好端端的他生什麼氣。
背部血肉模糊,並且那些血都凝固了,衣服全都粘在了皮肉上,這一刀下去,扯動著衣服,難免會扯到皮肉。
突如其來的疼痛,整個後背的肉都被扯動,初夏痛得渾身都抽搐了一下。
她並沒叫,一絲聲音都沒有發出,那下抽搐,隻是身體的反應,可是她卻強忍著。
龍焱心大痛,手上的動作停了一下,再繼續,隻是,那動作卻越發的輕了。
“痛就叫出來。”頭頂轉來他的溫聲細語,初夏依舊咬著唇,不發一言。
好不容易才把那身衣物剪去,看著她全身上下滿滿的全是傷,尤其是那背部,如此完美的背部,此時竟沒有一塊完整的肉。
龍焱瞳孔微微一縮,心痛漫天席地而來,痛到他無法呼吸。
是他的錯,他不該把她一個人留下的。
刀城是什麼地方,窮凶惡極,吃人不吐骨頭,他怎麼可以把她獨自一人留下。
自責,將人淹沒。
內疚,扼住喉嚨。
心疼,淩遲身心。
龍焱暗暗咬牙,以後再不可扔下她一人,無論去哪裏,他都會跟在她身邊。
初夏整張臉都埋在枕頭裏,此時的她已經完全被羞憤覆蓋,完全忽略了身上的疼痛。
太丟人了,這叫她以後還怎麼活呀。
整個身體都被看光光了。
該死的,他不是去藥城了嗎,怎麼現在趕了回來。
微微側頭,就看到龍焱眼底的自責與傷痛,初夏收回目光,有一點點的心虛。
其實整件事都是她自己弄出來的,那位初級佛者,被她一刀絞碎了心髒,後麵那一掌已經完全傷不到她了。
是她自己自導自演,掉下斷崖隻是想讓趙金全內疚,讓他覺得虧欠她良多,也希望能讓他看清楚他和她現在的險境,沒有強大的勢力保護,他們都得死。
因為他們同時得罪了賭徒聯盟,青山玉樓還有絕殺。
她之前為趙金全做的,他是有感覺的,隻是那些還不足以令他發憤崛起,所以,她自導自演了一場戲,一場苦肉計。
想要趙金全心裏內疚,然後奮起,去爭地下幫會。
人情,一個兩個還好,欠得多了,隻要是一個有心的人,都會動容。
她成功了,剛剛趙金全臨走前的話還有眼神,她知道她成功了。
但是她付出的代價也不小,她不知道斷崖下麵是什麼地形,所以沒想到會把自己摔得那麼重,一隻手和一條腿都搭上去了。
現在更是便宜了龍焱。
忍受著背部的傷痛,初夏心裏默默數著眼淚,這次可是她自己把自己的豆腐送到龍焱手上的……
龍焱從懷裏取出一瓶膏藥,那是龍家獨有的外傷膏,那大夫的藥,效果非凡,那些大夫的藥,他還看不上。
他的女人,就應該用最好的。
輕輕抹了一點在她的背上,卻發現她身體動了一下,龍焱心一痛,立刻停下了手中動作。
“很痛嗎。”很輕柔的聲音,卻得不到任何回應。
轉頭,就看到初夏整個頭都埋到了枕頭裏麵,耳朵微紅。
他微微一愣,她這是,在害羞?
這才想起,她身上的衣服都被他給剪了個精光,坦誠相見,真正的坦誠相見。
龍焱不由得黑了臉,這都什麼時候了,她在意的居然是這些,身上那麼多的傷口,沒一塊完好的地方,她不去關心,反而去關心那些有的沒的。
剛剛他太過擔心,所以根本沒想太多,完全沒往那方麵想,全副身心都隻在她的傷上。
她倒好,他在擔心,她在害羞。
“又不是沒看過。”龍焱冷聲道。
話出口手,再回想一下,好吧,他好像的確是沒看過,但是摸過呀。
躲在她被窩裏的時候,全身上下都摸了個遍,還不止一次,有什麼好害羞的。
她遲早都是他的,早看晚看都是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