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看著一臉倦容的李斷,無奈地搖頭,出去辦事。這樓裏才辦了喪事便又要辦喜事,想必樓主心裏也不是滋味。
瀲灩經曆了祭神大典的事後仍然是心有餘悸,她有些不敢麵對李斷,畢竟她說了那麼難聽的話,而濁泱也死了,難保李斷不會秋後算賬。她顫顫巍巍地行禮,輕輕頷首問道:“父親。”
“林家下聘了,我想把你嫁過去。”李斷幽幽地開口,察看著瀲灩的臉色。
瀲灩緊抿著嘴唇,不說話。她知道李斷作出的決定除了澹台玉以外,誰也不能讓他更改。況且她昨天還說了那樣大逆不道的話,李斷該是急著把她嫁出去,以便除去一個隱患。可是自己好歹也是他的親生女兒啊!
“李家就你和若櫻兩名女子,若櫻患病自然是不能出嫁的,便隻剩下你了。這樁婚事已經由聖上下旨準了。你母親畢竟是長公主,他們不會對你怎麼樣。我有我的思量,你去是最安全的。”
“皇蒐也同意他的侄女嫁過去?”瀲灩嘴角揚起譏諷的笑,縱使當朝皇帝是她的舅舅又如何?終究還是被迫成為一顆棋子。
李斷沒有說什麼,避開了這個話題,“去準備準備吧,那日的話······我並沒有上心,你這孩子的心性我有數。”
瀲灩認命,她不反抗,因為反抗沒有絲毫用處。李氏家族與林氏家族是宿敵,而且李斷,澹台玉,林昶之間的恩怨由來已久。李瀲灩是皇蒐的妹妹和李斷所生,乃皇室,林家自然不敢輕舉妄動,所以讓瀲灩嫁過去是最合理的。
但是,林家為何會主動來聯姻呢?難道是為了在天下人麵前建立一個主動求和的懂事的形象?李斷想了很久也不明白。
祭神大典之後,帝國三大富豪之一的李濁泱去世,未水樓的生意便交到了李千諾手上。他今天來找若櫻便是為了辭別。
雨櫻閣外的花園裏,櫻花樹開得正茂。李若櫻坐在花園中央的石凳上,尋寞琴在石桌上泛著幽光。暖暖的春風拂過樹梢,櫻花飛舞長發飄動,琴聲悠悠,恰似一幅絕世美圖。
“若櫻。”千諾麵色沉痛,連向來不離身的繁花似錦紙扇也沒帶在身上,隻提了一包草藥。
“二哥。”若櫻莞爾,嘴角輕輕扯出一抹笑,麵色一片蒼白,她看著千諾眉宇間的哀傷之色便低下頭去不再言語。
偶然瞟到千諾手裏的藥,她漠不關心地移開了視線。她知道那是治病的良藥,隻是年年如此,卻始終不見好轉。
“別吹風,這舊傷未好,可別再添風寒了。”千諾強壓下心中的悲痛,“何其可笑啊!大哥為我而死,我卻要去接了他的生意。”
若櫻不知如何安慰千諾。他一心向武,本就對商場之事深惡痛絕,不料世事總是不如意的。她無意間看到了千諾手上的劍,“二哥已經能用湮紫劍了嗎?”
千諾把劍遞給了若櫻,手指碰到她冰涼的手,不禁皺起眉頭,這丫頭以後要如何照顧自己?大哥已去,恐怕會難過好一陣子,隻是她的身體······
若櫻的眼裏終於有了一絲喜色,她拔出劍,隻見那深紫色的劍身異常炫目,不愧是三大寶劍之一。
千諾看著此情此景,多少驅散了心裏的一絲陰霾。他從小娟手裏拿過披風,搭在若櫻的肩上,“這是我從藥王那裏求得的藥,不要使性子,記得吃。”
“苦了二哥了,專程為我求藥。”若櫻接過藥,隨手放在了石桌上,“每日都服藥也不見得好轉,二哥就別再為我費心了。”
千諾長歎一聲,仰起頭望著頭頂的櫻花樹,“櫻櫻,人······活著總是好的。我今日來便是要與你道別。末魂樓下了聘,瀲灩明日便要出嫁。父親命我先送瀲灩一程,而後去帝都接手生意。”
“末魂樓?他和林家不是有仇嗎?”若櫻帶著玩味的笑,輕輕撥弄手裏的琴。
“也許是想把她嫁過去做內應呢?”千諾諷刺地笑了,“哼!才辦了喪事便急著辦喜事,真是什麼事情也阻止不了他的宏圖霸業!”
若櫻心裏煩躁,擺了擺手,“罷了,我明日便去送二哥一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