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山山脈的冰雪之色漸漸被黑暗所淹沒,失去了原有的鮮明光澤。
神州萬裏之內,也都是如這般的清冷夜色,那明月高懸於天際,靜靜地望著這個塵世人間。
夜風習習吹過,雪蓮葉瓣輕輕搖動,仿佛在雪地與沉默之間,彷徨的時光也靜止不動。
隻是,在這樣一個多愁的夜晚,注定要有人低聲歎息。
終歸是歎息,隻是,誰留得住光陰,也許就在你恍惚之間,已經過了百年。
聲音清淡,慢慢消逝於風中。
在這片靜穆之中,忽然遠處有個甜美的聲音傳來,帶著幾分惆悵幾許戲謔,道:“這一番良辰美景,獨有青風作伴卻無明月賞陪,真是好心痛啊!”
這聲音初始還在遠處,但一句話剛剛說完,兩個人影便從黑暗中走出,站到了被月光統治的地方。
說話之人揚了揚頭,月光之下,赫然是一襲淡黃衣紗的司命紅葉,隻不過在這寒冷的夜色裏,隻穿了薄薄數件單衣卻不覺得寒冷,著實有些奇怪。
而站在她旁邊的,卻是麵帶微笑的青風;隻不過此刻看上去,青風的麵色雖然正常,但細看之下,麵容竟似憔悴許多,隻是在他眼光之中,隱隱閃耀著一絲無奈的熾熱光芒。
紅葉的目光在青風的臉上看了一眼,原本戲謔的神情變得落寞,淡淡道:“也不知道二師姐現在怎麼樣了?”
青風淡淡一笑,也難怪紅葉如此神情,每次將過年節之時,一直在世俗修行的明月便會返回仙居看望師尊,而作為七星主中唯一的一位女子,自然和紅葉十分投緣。
從數年前,紅葉還隻是個小姑娘時;明月便會經常從市集中買些好玩的和好吃的帶給她,紅葉自然是欣喜無比,這一來二去的便是習以為常;如果有哪次缺少了明月這一出,紅葉便覺得這年節十分乏味無趣,一直悶悶不樂,直到青風帶著她在碎冰上淩空飛舞,心情才會重新變得愉快起來。
這一切美好的情景早已深埋在心間,不知不覺那個愛哭愛鬧的小姑娘,如今也已長成了如花似玉的妙齡女子。
時光匆匆,歲月荏苒。
想到這,心中不由得也是一陣悵惘,笑道:“放心!明月師妹心性極好,不像我們這些五大三粗的師兄們,你放一百個心便是。”頓了頓,又道:“快走吧,前麵就是淩虛殿了。”
紅葉抬眼望了望前方,無奈的撇了撇嘴,腳下卻加快的許多。
---淩虛殿,偏閣。
數十根巨大的紅色石柱撐著棟梁,殿頂作白玉琉璃,環石之翠。月光灑下,耀人眼目,一片清新淡雅之色。
殿頂中央,三十六根北盧紅木從大到小,依次而列,尖端黃石,晶瑩剔透。
簷向按九宮八卦布置,正中乾位飛躍而出,坤位、亥位,雕成龍蛇盤踞,如日月吐輝;巨龍嘴中含紫竹風鈴,隨風飄蕩,發出清脆的聲音,更加增添了幾分仙意。
在這風鈴脆響聲中,一男一女在淩虛殿前的石階上緩緩而上。
旁邊不時有幾個夜晚出來活動的雪兔,看了青風和紅葉一眼,便“呼哧”一聲,遁入黑暗之中,也不知跑到了什麼地方去了。
兩人正了正神色,邁步朝殿中走去。
古樸的屏風隔開了殿中的空間,青風和紅葉恭敬的站在屏風外,耐心的等待著。
片刻之後,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從屏風後頭傳來過來:“風兒,葉兒,你們來了?”
“是,師父。徒兒有要事稟告,紅葉師妹也是隨我前來拜見師父。”青風淡淡道。
“嗬嗬,葉兒倒是有心了。為師剛剛修行功法,現在身體動彈不得,卻是不能出來見你們了。”屏風後的老者笑道。
紅葉一聽,驚道:“師父,您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