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起頭，癱坐在地上，朝著天空長呼了一口氣。
鮮血溫暖了我的身體，但是我卻感到我的意識被什麼東西滲透進來了，像夢魘一般紮根在我的腦海中。
我無法捕捉到它，無法形容它，它給我的感覺就像一顆巨大的水銀球開始緩緩泄漏在我容量可憐的大腦中。
一些不可名狀的東西，它們而後又突然消失了，就像從未發生過一樣。
“沒有生生不息的生命，這意味著我們敬仰的神明和人類本不是一族。為什麼還要這樣敬仰神呢？”以前梅暄這樣問了我。
我沒有回答她，我一直相信信仰是不需要理由的，也許是受了聖經中摩西的故事的影響，我一直將受苦看成是一種修行——會有回報的修行。
因此我不論在遇到什麼樣的艱險時，隱忍一直是我的首選，我不為自己麵臨的處境而感到悲觀。
直到我墮入了永恒之夜。
我突然意識到這樣的我似是一個懦夫，什麼都沒有的懦夫。
隻會不斷地向一切妥協。
我突然開始仇視起我曾經遇到的種種不順。
憑什麼呢？
神會給我啟示嗎？
我想會的，我已經得到了。
我的腦海中發出了命令一般的聲音：別去看命運的臉色，打碎它，向它複仇，向所有利用過你的人複仇。
勞爾·靈格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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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影子一樣
索諾蘭·瑟諾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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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恒之夜上有無數的人類散居點，隻是上麵的蠢蛋們不知道罷了。”領路者蓋爾如是說。
我在四處遊走的生活中不經意間記下了這句話，我已經記不清我是在哪裏聽說這句話了，但是蓋爾說的這句話目前幾乎在整個永恒之夜上傳了個遍。
倘若你是像我一樣作為永恒之夜上四處運送物資的人員的話，你就會發現這片黑漆漆的地方實在是很熱鬧，當然，除了那一片突兀的軍區禁地。二十四小時不間斷的列車旅行，經過一個又一個人類盤踞點為他們提供物資，曾經聽說上邊的人認為腳下的人基本都死絕了，但是事實看來恰恰相反。
我們很好。
“引擎發熱過度，停車半天，同時進行一下全車的關鍵部位檢修。”列車長的聲音在擴音器中傳了出來。
作為列車上為數不多的獵人之一兼物資清點員我可以坐在車廂裏大嚼著果幹然後看著身旁的人有氣無力地穿起隔離盔極不情願地走入過渡廂。
獵人負責為全車的人去尋找食物，這是一件危險的髒活，也是我能大搖大擺坐在這裏看著他們一臉不爽的資本。
當然，我沒有那麼賤。
“倘若在我回來的時候能看到你給我留下三塊果幹，就三塊，我就謝天謝地了。”法瑞德邊鎖著上衣的鋼板邊對我說道。法瑞德是我車廂上嘮得來的哥們兒之一。
“比你的預期要好太多了。”我將手中的果幹塞進了嘴裏然後從後背的箱子中把我的隔離盔取了出來，“我會跟著你們一起出去的。”
“喲嗬，天要亮了麼？”法瑞德沒好氣地調侃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