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喝什麼。”
晚飯時,為了照顧溺水的男人,他特意將小矮木飯桌搬到了床邊。
煎好的湯藥要在晚飯前,微微溫熱時服下,所以當他端著碗時,依舊窩在床上的男人眼簾一垂,盯著他手裏的藥碗問道。
被溺水男人這麼清清淡淡的一看,他忽然覺得好像自己捧著的是一碗了不得的東西。
“是……是溫補身體的藥,我身體不大好。”他懦懦回答,總覺得在男人麵前,自己就覺得張也張不開口,抬也抬不起眼。
“唔。”男人應了。
他那時以為不過是隨口一說,男人不會記得。
可是他一樣一樣都記住了,原來自己從來沒了解過他什麼。
溺水男人似乎身體比他還差,在床上躺了好幾天,吃飯時閑聊,知道他叫晟青。但是怎樣溺了水,又是怎麼到了這裏來,晟青卻說不清楚。
他的好奇心也不重,說不清楚也就罷了。
不過家裏多一張嘴,夥食自然緊張些,他自己窩在臨時搭的小床上,某天睡前想了想,決定自己還是應該多打些魚。
於是往後每日便早起了很多,來不及用早飯,就將晟青的一份留好了溫在鍋裏。
他的確從沒想過,自己養著晟青有什麼問題。
然後終於有一天,晟青的身體似乎忽然就好全了,要跟他一起去打漁,說是幫忙。
他被唬了一跳,擺著手不敢答應。
不過究竟為什麼不敢答應……他不知道。他就覺得晟青不該跟他一起去。
可他一個漁夫,哪裏說得過晟青,單被他看兩眼,那拒絕的氣勢就先自己萎了。
等兩人上了小舟,到了水上,他才深切而清晰的覺出了哪裏不妥來。
他身量偏瘦,自己駕一葉小舟尚有餘裕,可多了一個身強體壯的晟青,小舟就顯出了逼仄來。
他像往日一樣熟練的撒了網,胳膊就挨上了晟青的胸膛。
他觸了雷一般驟然便抽回了手,小舟都跟著晃了晃。
晟青倒恍若未覺,一雙深沉的眸子平和看過來,隻問了問他是否無事。
無事。當然無事。
他背過身去撫了撫心口。怎麼……感覺這裏不大好受?
可是收網的時候,他是想躲也躲不開。
今天的漁網似乎也格外的沉,他拉了幾下都沒能拉上來。
“我幫你。”身後的聲音近在耳畔,帶著溫熱的氣息。
他抖了抖,發現自己這是被抱住了。
誒……這……
他從沒想過兩人同為男子,抱在一起有甚不合適。隻是側了臉,就看到晟青放大了些,依舊冷肅平淡的麵容。
看了看,似乎沒什麼不一樣的地方。